第704章
作者:海红鲸    更新:2021-12-07 15:31
  只要不小心露出头去,肯定会受到敌人弓箭的打击,必须要用其他兵器来吸引敌人地注意力。
  车夫和正准备去往子炮内装填火药、铁珠的两个战士一怔,立即醒悟地从木台下取出早拉开弦装好无羽箭的钢弩,将只开了一条缝的小窗再开至能射出箭矢,只扫了一眼就举弩对外扣下悬刀。
  车夫去取另一具钢弩的时候小声说:“婊子养的,他们冲得还真快。就这一刻子功夫就到二三十丈内了……”
  等车夫再回到小窗前,朝外看了一眼正要射击之时,却听他“咦”
  了一声,叫道:“什副,继续冲来的蒙古人只有不到一半,其他地大半鞑子兵往我们的车边上冲过去了,我们的侧背也有马蹄声。会不会是敌人绕到车后来攻?”
  黄笋生急叫道:“你们还拖拉什么,鞑子没跑远,能让我们的钢弩、火铳够得上就照样打。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是协助防守小山上的阵地,将蒙古人堵在这里全歼他们。”
  此时,黄笋生也听出侧背的蹄声越来越响,不顾被鞑兵箭矢击中地危险将头伸出炮塔一看,哈哈笑道:“鞑子兵有难喽,来的是我们的铁甲骑兵呐……”
  说话间。一支长箭“嗖”地一声贴着黄笋生的头皮掠过,带走了他的束发布条。
  黄笋生痛得“嘶”地一声吸了口冷气,伸手将头上流下的血抹去,气愤地骂道:“杀千刀遭瘟的鞑子,没成想他们的箭还射得真准。老弟仔,给我发狠嘀(客家方言:狠狠地、努力地)打,给什副的头皮、束发带子报仇!”
  冲到车边的十多骑蒙古人狂呼怪叫将一动不动的装甲车团团围住。
  挥动手里的各式战刀朝车厢狠所猛劈。处于外围近不了车边的鞑子兵,不是举着刀吼叫为别人助威,就是紧紧抓住弓箭欲射又停,举弓不定。
  然而,无论他们的刀有多么锋利,无论他们用上了多大地力气,战刀砍折到车上时都只是溅出一溜火花。除了把铁板外的油漆刮掉外,仅能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浅浅的刀痕。
  完全不理会车厢外面的叫嚣,黄笋生就是想去与他们对骂,也听不懂这些鞑人讲的是什么鬼话。只管缩着头将炮管放平,抖着手好一会才将引线点燃,拉过顶板后方轻拍胸口,大大地喘了口气。
  也不待炮声响起,黄笋生就捞起背侧小方窗下崭架上的火铳,正想拉窗板朝外射击时,头顶上“轰”的一下子母炮声,把他震得脚下踉跄了一下。车外的叫嚣声一静。而此时车厢也不知是被子母炮的后坐力推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开始往一侧慢慢地倾斜起来。
  “阿也,铁甲车要倒掉了,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又想去拉小窗门的时候,车厢越发的歪斜了,车外还传来“嗨嗬、嗨嗬”的号子声,惊疑不定的黄笋生向同伴们出声发问。
  一阵暴雨般的“噼里啪啦“的响声起自车厢后门板上,外面的惊呼吼叫大作,已经将要倾倒的车子猛地回平,左侧车轮“轰”然作响中落地还原,外头还有沉闷的“噗通、噗通”人马倒地声。
  车内的五个人一怔,还是那位车夫右手举短铳从开成一线的窗中射出一发子弹,高兴地学黄笋生的莲城客话叫道:“刚才肯定是鞑子想翻我们的车……哈……山上的子母炮发射霰弹支援我们了,老弟仔,发狠嘀,加射多个鞑子兵是正经,再等一刻子就没得杀喽。”
  又是一阵霰弹铁珠打在车厢板上,车外呼啸声、号角声起,人声、蹄声和马嘶声开始远去。只留下一片呻吟、号叫和惨呼在车子的周围此起彼伏。
  黄笋生将火铳放回铳架上,一蹦便跳上木台叫道:“鞑子兵要逃了,快把装好霰弹的子炮搬来,继续打他们几炮再讲。”
  不过,蒙古兵的撤退实在太快,等黄笋生将子炮装好后,鞑子们已经退出了霰弹地有效攻击范围。让五个人都气得大骂不止。
  黄笋生和他的五个兵也知道,鞑子兵所以退得这么快,主要是自己这方铁甲骑兵的功劳。并非他们这两架铁甲车以子母炮、钢弩、火铳杀了一两百个蒙古人所能。也不是靠山上的子母炮支援性的发射几炮霰弹,射掉战车周围那些个意图翻车的鞑子做得到的。
  ……………………
  负责左路进攻地蒙古千夫长是白狼的异父异母兄弟黑狼,据他们家的老孛斡勒说,黑狼的母亲是在大肚子快要生下他的时候,被他的父亲从一个不知名的小部落中抢回来地。因为他和白狼是同一天出生。所以就有了一个与那位兄弟颜色相反的名字。
  这些天,蒙古大军受到的打击和损伤,是黑狼加入到可汗的军队中以来……不,是自他有记事以来,最,最最严重的一回了。
  那天在老僧口镇的夜袭就不去说他,是别的千人队大意。更是南人太过狡猾,才使得损失了好些人马。但由于不是在自己千人队中发生地事,怀有私心的黑狼除了幸灾乐祸之外,倒也没怎么去多想。
  今天经过跑马岭山道时,黑狼想不到前军探路的契丹人都已经出去了,位于中军的蒙古骑兵还是受到南人的伏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人挨打遭杀而没办法还手,又折损了不少人马。虽然这次还是别的千人队受损。但这个死伤了数百人的千人队是朋友地,那位受了重伤,眼看就要死掉的千夫长可是黑狼的安答呐。
  更使黑狼愤愤不平的是,那些契丹人去剿杀埋伏的南人也还罢了,但他们不该五千人一窝蜂全都涌到山上去啊。就算是需要那么多人去清剿吧,没斩杀掉一个伏兵也没什么,把南人赶走也就算了。可他们不该一去就是一个时辰。将撤开石头清通道路的这种粗重的活计让他们地主人亲自动手,把这些专门打仗的高贵蒙古人累得连气都没法喘,有十多个人还在搬石头的时候受了伤。再看看作为驱口的这些契丹人,他们却跑到山上去大呼小叫的胡跑乱逛。我们的大帅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但没有严厉地处罚契丹人,反而对他们好言安慰了一番,还下令说不许再以此生事。
  从接到那个要他的千人队搬开堵路石头的命令时开始,黑狼就觉得心里憋气得很,肚子里窝了一大团的火,总想找个什么地方将火气给发泄掉。
  让黑狼特别生气地是。连走在最后的,全军都引以为傲的“黑雕军”,也因另一头的谷口被堵,为搬开石头而累得疲惫不堪。要知道,他们兄弟俩及其他千人队里的军官,可全都是从“黑雕军”里出来的。
  此时,他那些在家能放羊牧马,出外只会射箭挥马的部下,干了半天从来没有做过的搬石头这种事后,精神看来不太好,大概他们的手脚都还有点儿发颤。
  现在,总算能与南人面对面的打一仗了,我们蒙古铁骑马上可以大发神威,我为安答报仇的时候到了。
  这刻,来到能让骑兵充分发挥战力的平原,南人还能使出什么伎俩,这是我们蒙古勇士的天下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这些南人不知道怎么弄的,又搞出两个会喷火发出天雷的黑箱子来挡住自己进攻的路线,还杀了不少自己部下的勇士。
  黑狼扯着颔下粗直黄褐色的大胡子,恶狠狠地想:“安答的仇我一定要为他报,杀光这里的男人,抢光他们的财物、女人和孩子……”
  正当他咬牙切齿地指挥兵马围攻两个怪箱的时候,突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座下的战马不安地喷鼻、甩头、刨蹄,附近士卒地马匹也有人立而起准备发力奔驰的迹象。
  黑狼多年的战斗经验让他突然意识到,在战场附近的某个地方有部队在奔行,造成了地面地轻微震动。这种震动只有牲畜才会敏感的察觉。一霎时。黑狼心里涌起一种自己被聪明猎手在隐蔽处用弓箭瞄准了的感觉,冷嗖嗖的凉意顿时掠过全身。
  如果这个时候给一支埋伏在附近地敌人铁骑以高速冲来踹阵的话,他的一个半千人队不但会损失惨重,恐怕连逃命都会成问题。黑狼知道自己这一千多很少上战场的人马,去痛打忙于应付三面攻击的南人步兵绰绰有余,但要仓促间对抗一支以逸待劳的骑兵袭击,恐怕就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战马愈发不安地踏动蹄子。几乎要跑动起来,黑狼用力扯住缰绳,心里的紧张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
  有些慌了神地黑狼由心底深处腾升起一股恐惧,失措之下,他出于本能的急叫:“敌人有大量骑兵向我们冲来,防守,快排成防守的阵形……”
  几个号角手抓住自己手中的牛角号。听到千夫长的命令后下意识地举到嘴边,随即又放下,一脸不解地愕然朝官长看去。
  前锋部队刚刚冲到这里,虽然缓下速度向两个怪物围攻,但其他后面还没有减速的部队,完全可以绕过这两个怪物向山上冲啊。冲锋中的部队突然要停下改成防守阵形,不但影响士气。还会造成极大地混乱。
  何况,冲锋的部队也不是说停就能停下来的,这需要一些时间才能办到,千夫长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千夫长没有再出声修改,号角兵只好无奈地吹响了让后续部队停止冲锋,就地转为防守阵形的声调。
  地面已经明显感受到震动了。现在就是白痴也晓得有敌人的铁骑在向自己奔袭过来。
  听到号角声响起,发现后面的部队全都勒住战马停在原地打转,挤成一团的大半人马混乱得像一锅煮沸的粥。铁狼这才想到刚才发出了错误地命令。马上朝自己已经感觉到敌人方向的东北一指,纵马而出的时候也同时狂叫:“留下三个百人队对付怪箱子,其他所有人都迎上去,杀……勇士们,给我冲锋,给我杀……”
  士卒们慌乱起来,听到黑狼刚才发令的百夫长、牌子头们用一种莫明其妙的目光纷纷注目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