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0章
作者:海红鲸    更新:2021-12-07 15:31
  因为天色已暗,没法在黑夜中策马快走,即使有亲兵打着火把,行走在小路上地速度也比日间慢得多。何况刘大川还记牢了沙盘上地地势,一直在思量着如何才能守住防线不让蒙古鞑子突过而危及根据地。
  走过长山桥西五里地,刘大川猛然叫停。率先下马不言不动地站到路上。
  章起问道:“将军。怎么了?”
  “各位且下马,本将军有一事想和大家商量。”刘大川招呼火把移近身边,蹲下地找了块石子划了几条线说:“长白山、跑马岭和小清河、陈元帅镇守的帮平县且不去管他。仅就我们要去设防的这一线,我想防御阵地若按局主所说将兵力平均分配,实是决不可能守得住这么长的地段。只怕蒙古鞑子用骑兵一次冲锋就会突破防线。”
  有过战斗经验的乔老耿接口道:“刘副统制说得不错,刚才末将也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只是局主说了子母炮的威力后一时没再去细想。
  此时也搞通了防线有三十里之长,完全不同于去年在祚山桥时的仅数十丈,情势地严峻实是不容乐观。去年我以五哨护卫队、一哨子母炮队共七百多人扼守柞山桥头,阻挡三四百蒙古骑兵冲锋,若非张全忠将军他们的骑兵赶来救援,险些就被鞑子们冲过桥去。即便那样,也被蒙古兵的箭射得死伤百余人,连子母炮队的哨长也死于鞑子兵的乱箭之下,被射成了个刺猬呐。”
  “那怎么办?”这是所有将军的心声,只不过是由心直口快地章起问出口。
  刘大川努力回忆沙盘上的地势。嘴里说:“在集草村往东北这条准备构筑地防线上,正好有数十个高度八九余丈至三四十丈不等的台地、小山包。我们有十五军的步兵,另还有两军子母炮队,则可以选出相距里余至里半、地势较高的台地、山包挖出战壕,组成能用子母炮相互支援的固守阵地。”
  “大家看,我们在台地、山包上靠顶部挖了战壕后,将子母炮设在每个高地顶部,既可用子母炮猛轰欲从高地下通过的鞑子兵,又能以藏于战壕内的步军用火铳、钢弩守住各个高地。”刘大川讲完这段话后向身边的人问道:“怎么样,大家看这样安排好不好?”
  乔老耿沉吟道:“按药农所说,那个集草村位于跑马岭一处临溪处,村边有一个三十余丈高的山坡,再过去则是悬崖,用这样的布阵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其他地方么……我想被鞑子冲过去部分人后,他们是否会分兵直进呀。”
  “哎呀,这点倒是不可不防。”刘大川立时叫了自己地亲兵准备回去长山县城,向各位将军吩咐道:“你们先行一步边看地势边等本将,我要马上赶回长山县城内向局主将事情报告,免得到时候被鞑子打个措手不及。”
  有根据查看过实地做出来的沙盘,刘大川很容易就把自己的想法将局主说服,林强云自然深知蒙古骑兵的厉害,也就不会坚持自己想当然发出的作战命令。不好意思的对刘大川说:“亏得刘将军提醒,否则还真会坏了我们的大事。这样吧,你们先选出地方将阵地筑好,我们运来的拒马一到立即就送到各个阵地上。至于再后面的防御问题,我会命令张大哥兄弟的两军骑兵埋伏在你们的防线南面,并调益都城内的守备军到淄州加强防守,务必不使一个鞑子漏掉进入根据地造成破坏。”
  …………………………
  从地窖通往后院台阶下、衣橱脚底隐密处的两根竹管并排位于东北角,通向西墙外的竹管则处于西南位置。关心没来得及圆房新人浑家的萧四郎,坐下不一会便抢到东北角去听地面上的声息。数刻后女人的哭叫声、嘈杂地人声夹着鞭子抽在皮肉上地“啪啪”声、被打之人的痛呼声、还有蒙古人嘻嘻哈哈的哄笑声入耳。
  “傻呐,我怎么没把浑家带到地窖里来藏身。”萧四郎一怔之下,恨恨地捶击地窖的土壁,咬牙咒骂道:“杀千刀的蒙古鞑子、化外野人。庄上不仅庄丁男仆要遭殃。怕是婢妇女人也会贞节不保,狗日的东西,你们若是敢动我浑家一根寒毛,本大王叫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从蒙古人的鞭打喝叱声中,会讲会说蒙古话地萧四郎听得出这是在逼迫庄内地人交出金银粮食,以供讨伐山东东路造反南人的大军所用。
  “岳父呀,你快把粮食金银给他们罢。别让自己吃皮肉之苦。也省得引发鞑子的杀性丢了庄内人们的性命。”萧四郎在祷告时又暗自着急,只盼岳父齐庄主能改变他一贯以来小气的性子。
  “天啊,三小姐被蒙古人强暴后投井自尽了!”
  不清楚过了多久,这声隐约能听清地惊叫声如同动地惊雷,击得昏昏欲睡的萧四郎两眼发花。险险倒下地去。
  “儿郎们不可妄动,准备夜深人静后杀出重围回山寨。然后再想办法报仇。”总算还能保持清醒地萧四郎,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即使恨得将嘴唇咬出血,还是强行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厉声轻喝阻止手下躁动的情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又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此时出去,即使杀得了几个鞑子也得不偿失,不可白白送死。”
  自蒙古鞑子的权国王一反从前劫掠杀人抢完就走的作风,下令改弦易辙变为留下所占地的人不杀。收取赋税的政策后,山东河北许多大小兼并之家、大多数拥有大片地产家业的地主们,觉得花钱能把自己的家业保住,又有或大或小地官可做,怎么也比反抗送命更合算,便在蒙古人恭顺投降,交纳一部分金银布帛粮食了事。故此效忠金朝、为自保而结寨召兵反抗的人大大减少,让蒙古人不用多少兵,甚至根本就不派兵驻守所占地面,便得以牢牢地控制所占得的地盘。
  斡陈那颜是当今大汗窝阔台的母舅,一惯只听从成吉思可汗的命令,对当上了国王的木华黎本就不甚心服,在其生前因为没在一起共事,倒也至其到死都还相安。此时木华黎已死,斡陈那颜不会,也根本不必去管已经死了几年的权国王命令。
  在上洛口镇折损了一千多色目军、数百回回砲匠,当天夜里本部铁骑又在老僧口镇再次遭受袭击,死伤蒙古勇士上千。这次到此地的蒙古兵可能也和他们的元帅一样给气疯了,一肚子气没处撒的蒙古兵们,出发前将老僧口镇的住民杀光外,斡陈那颜默许他的部下今天可以放手玩乐,反正走之前要屠村灭口,他所需要的是不使南人得到丁点消息。
  赫罗刺思已经二十三岁,他从呱呱落地的第一天起,就是被祖父斡陈那颜和父亲勒赤那颜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父亲勒赤那颜共有十八个兄弟,到现在为止家里最小一辈的男人就只有赫罗刺思一个人,而且他的二十多个妻子也只会生女儿没人能为家族生出一个男子汉,就连被他抱去侍过寝的女奴,也都是生出女儿,没一个可以生男孩的。
  为了繁衍家族的后代,祖父斡陈那颜与父亲勒赤那颜交给赫罗刺思最主要的事情,就是不停地和大大小小的女人交合,祖孙三人都希望在大面积下种的情况下,或许能有不经意就收获的好运气,可以能为家族得到那怕一个种子——男孩——也好。
  可惜呀,这四五年来,赫罗刺思虽然跟随祖父斡陈那颜走了数万里的征程,交合过不下百余个各族女子,既有不能成孕无果的劳作,也有生出女儿的幸运之人,更有被强暴后不甘受辱自杀的烈女,就是没得到一个亲生的男孩子。
  更为可惜的是,自铁木真被拥立为成吉思大汗以后,就没人敢来抢蒙古人的财产了。因此,斡陈那颜就是想让赫罗刺思地众多妻子被人抢几个去。借了别人地种后再抢回来也不可得。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来使家族添丁进口啊。
  由于这种两代人的溺爱,再加蒙古人占领了太多地方、夺得了太多奴隶,除了还有天生下来喜欢打仗杀戮的血腥以外,生活上根本不用发愁生存的问题,使赫罗刺思成了一个只是“做种”的工具。如果说他还保留着草原上游牧民族自小养成的骑射术,还有一副蒙古人地外表躯壳之外,已经完全没有了蒙古人内在地那种敢捅天、敢击地的包天之胆;也不复遭遇天灾人祸没吃没喝时。就豁出性命去杀掉比自己弱小的人。
  抢来被杀者财产妻女据为己有,得以生存下去的强悍和凶猛了。
  今天,赫罗刺思带着一个全部由奴隶兵组成的百人队,当大军全都进了齐庄峪后,他才在奴隶兵地3导下来到这个大村最好的一幢房屋歇脚。
  这队人数仅百人地奴隶兵。在斡陈那颜的纯蒙古人组成的骑兵大军中能够存在绝对是个异数。失去了蒙古人好勇斗狠天性,永远没有在角斗摔跤、骑马射箭的比试中得胜过的赫罗刺思。连只有十四五岁的蒙古人也比不过,非但贵族们的青年子弟没给过他好颜色,就是治下的百姓,也对这个没用的主子不屑一顾。
  斡陈那颜为了保住现时这个家族里的唯一人种,只好选派了一百个他认为有“勇力”地奴隶,组成百人队给赫罗刺思作为亲兵。
  前厅,桌椅被堆到一角,匆匆摆到地毡上的食物很多,鸡鸭鱼肉样样都有。只是坐稳后的赫罗刺思发现这里的酒太糟糕了,并不是他所喜欢的这段时间汉儿从南人那里贩来的那种烈酒。真是太可惜了。
  “该死的南人,一个多月了还不将酒运过来卖,害我没好酒喝。”
  赫罗刺思愤愤地咒骂,没好酒喝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好在今天又有新鲜的小女人可以快快乐乐的过一个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