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作者:海红鲸    更新:2021-12-07 15:31
  座下马忽失前蹄,这蒙古兵悴不及防,一下子摔出丈五、六。只听短促的惨叫声落,落地的人被后面的几匹马踩破头,一缕阴魂飘回大草原去了。
  接着,第二匹马倒了,又是一匹,接二连三地倒了六、七匹之多。
  这下变故使队蒙古马队速度慢下来,前面逃的人马也跟着慢下,似乎马跑乏了,又似乎在等他们。
  蒙古兵大队的左右两边都响起几下火铳声,两边各有两三个人被打下马。蒙古兵停下,但听得左右都有马蹄声远去。
  一个蒙古兵头目模样的高声吼叫了几句,蒙古兵立时分成两股,一向左,一向右分头向蹄声处追去。
  这时,天已经蒙蒙亮,四周的景物依稀可辨,那引着他们的一人一骑,也转向右边与另外三骑会合在一起,向着一个小山包驰去。
  纪积厚跳下马,伸手接过长铳说:“待鞑子兵冲过那片陷坑,来到我们前面八十步之内时,听我的号令放铳。火铳打出去后立即装霰弹,打完了什么事都不用管,立刻上马直奔邹平城。等一下我打冲在最前面的一个,你们分别排着打。我们九个人最好是打掉九个,不要好几个人打一个。”
  九个人齐声应:“遵令!”
  天色大亮,远远的小山包上一个穿黑衣的人,骑着马孤零零地站着。和他一起逃走的三个人已经不知去向。这人看着渐渐近了的蒙古骑兵,举起右手挥动着。
  带队的蒙古兵头目,越看越气,回头扫视了一下,自己还有近三十人,还怕了他一个?成吉思汗的子孙一个就可以打汉人三个,不对,可以打五个。他举起马刀,学着听人唱过的大汗的样子,口中大叫:“蒙古族的勇士们,杀!”把刀朝小山包方向一挥。他身后、左右的蒙古兵“嗷嗷“吼叫着冲向前去,蒙古兵头目满意地一提马缰冲向前去。
  只是,事情还是像夜间一样,又有四匹马脚折断。不过再往前面就没有再折蹄的了,冲到小山包前百步时,山上的人跳下马扑倒在地上。
  蒙古兵头目拍马冲到最前面,眼见得只有五、六十步就到了。好像有一声微不可闻的声音传到耳中:“打!”随后就是“砰砰啪啪”十数声响成一片。
  卷九 第十一章
  这种甩鞭似的“啪啪“声响过后,突然一下子停止,如同川低子都断了一般。再过数息,马队前冲了二三十步,眼见得就要冲到山包顶了,这种甩鞭的声音又再次响起。
  这下,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兵头目只觉得身上、脸上数处地方出现刺痛,一只眼也看不见了。脸上滑腻腻的,嘴角有东西流过,舌头不自觉的舔了一下,是有咸味的液体。头目怔了一下,鼻端嗅到极为熟悉、让他疯狂的血腥味。此刻头目方突然醒悟:自己被什么东西打中受伤了,他就是还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伤了自己。一想到受伤,头目忽然觉得身上、脸上开始疼痛,这种疼痛越来越厉害,心里一慌,再没法坐牢,从马背上一头裁下地去。
  两轮火铳发射,冲在最前面的蒙古兵一下子被打下了十多个,有几个是连马一起倒下的。冲锋的人少了一半,余下的蒙古兵害怕起来,赶紧勒马停下。
  片刻后,山包那一面响起了一阵急骤的马蹄声,渐去渐远。
  倒在地上的蒙古兵头目强悍得紧,兀自在狂呼猛喝大声吼叫,要剩下的十余个蒙古兵去追,这些蒙古兵无奈地互相看了一眼,哇哇喊出壮胆的叫声策马上山追了过去。
  随着两声巨响陆续传了过来,回到蒙古兵头目身边的只剩下六骑了,都是一马双人,只不过有三个不住地鬼叫呻吟,另有三个却是软塌塌横垂在马上的死尸。
  斡陈那颜接获前军千夫长的禀报,赶去前军营中,又再一次看到和上洛口镇一样的凄惨景象,不禁怒火腾升。这些死伤的全是英勇善战的蒙古勇士呐。此次南下灭金还要靠他们为自己拼命呢。已经死掉地不去说他了。那些断手折脚、皮开肉绽地伤者,除了要随军的萨满以神灵为他们求得庇佑和救治外,别的他是无法可想不管了。最令斡陈那颜心痛的,就是数十个看来身上出血不多,也没什么较大的伤口,好像受伤并不重的蒙古勇士,竟然也在自己到不定期之前就死了。另外还有同样看来伤得不重的十多个人。虽然他们在万夫长面前强忍着没有大叫狂呼。但从他们地脸面表情上,再没眼光地人也能看得出伤势极重。
  走近一个相熟的百夫长身边,此人的软腹部位只有一个豆大的小口子,伤口上流出的血也只有很少地一点。可是,这位百夫长嘴里却不停地冒出大堆血泡。连话也不能开口说,只是用他那无神的眼睛默默地看着万夫长。透露出将死之人地无奈与痛苦。斡陈那颜还从百夫长那无助的眼神中,看到了他对连敌人的面也没见着,就无缘无故死在这里的不甘和愤恨。
  “安心地去吧,我会为你报仇的。”百夫长听到斡陈那颜的这句话后,眼神慢慢由涣散变得热烈,抬起手挣扎着挺身想要向官长讲说些什么,手才升起数寸,头与手同时向下一搭,就再没了声息。
  按这样的情景看,除了手脚部位受伤的人或者还能有部分可以活下来的机会外。其他的都是只有死路一条,根本没法存活下去。
  敌人没看到一个,一夜之间除掉马匹和粮食不算,光是蒙古勇士就倒下了七百多个,一支千人队整去掉了一大半。自己地二十几个千人队能经得起几夜折腾,将来灭金的仗还能用什么人去打,这如何能让他这个主帅不急?!
  前锋营的千夫长带来去追敌刚回营的十个蒙古兵,问清楚追敌的百人队仅剩下他们七个,而昨夜来袭营的只有不到十个南人,所用的兵器和上洛口镇船上打出的相同,并另外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会对人马进行伤害。
  看到那几个人头脸、身上的一点点渗出血丝的伤后,让所有的蒙古人都感到既惊又怒且大为沮丧,每个蒙古人都暗自问道:“看不出是被什么伤到的,不知大队人马冲上去会有多少人受到这样的伤害,也不知身上的盔甲能不能挡住这样的兵器?”
  “汉家南人小儿,竟敢暗算偷袭,不杀光你们,怎么对得起我成吉思可汗传下来的黄金家族。”仰首咆哮的斡陈那颜朝天大吼了一通后,心情渐渐平复,总算想得到光靠自己的军队凭勇气不能与这样的兵器相抗,只好沉下脸向围绕在身边的将军发令:“派人去将在济南城里,把准备由东平府南下的那四万各族军调来,让他们为我们的勇士开路打头阵。”
  这样一拖,又过了两天的时间,斡陈那颜的大军才等到济南来的数万人马,搜括了所有能劫掳到的粮食、人口后出发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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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二十一日,是水战队部将吴伟才需要记住的好日子。
  昨天接到命令后,这位广东客家人兴奋得到了丑时方才迷迷糊糊的睡了两个时辰,今天天没亮就火烧屁股般的把帅船上的所有人都吼了起来,特别交代那刚分派到本部的旗号兵爬上望斗去,要他一刻不松地注意上游方向传回的灯、旗信号。
  “嘿嘿,一旦蒙古鞑子和他们的杂牌军全数过了小清河,我们就逆水直上将其归路断了,让这些杀人狂有去无回,留在根据地里做下田的肥料。”吴伟才对嘟嘟喃喃发出模糊声音的小旗号兵如是说。
  “将军,昨天传回的探报不是说鞑子的浮桥要傍晚才能架好,估计他们今天才会过河么。”孩儿兵出身的旗号兵并不怕这位部将,振作了一下精神后,一人笑嘻嘻地提出自己的看法:“只有十五座临时搭建的桥,数十万人马、奴隶、牛羊和大批粮草兵器,怎么也得有大半天才走得完吧,何必这么早就把我们叫起来。我可是还渴睡得很呢,稍时把消息看错了别怪到我们的头上。
  “阿也。你这小毛头倒是这般能说嘴。把旗号看错了不怪你我却怪谁去。”吴伟才笑着骂道:“快些打起精神上望斗去呆着,小心别丢了我们客家人的脸面,更别把局主的脸面给丢掉了。”
  两个旗号兵一听会丢林强云地脸面,马上一改嬉笑之态,庄颜应了声“遵命”,一人动作麻利地朝望斗上爬。另一人则取出纸笔,在砚台内侧上水。开始动手磨墨。
  吴伟才对旗号兵地作用是清楚的。可他从没看过这些从孩儿兵中出来的大孩子,是如何能把远处的别人看来莫名其妙的消息,转变成白话或是文字让自己知道。此时见了旗号兵还须用上文房四宝,不由好奇地问道:“小兄弟,为何你们要似夫子般的准备笔墨啊。这里头有什么讲究么?”
  州长号兵头也不抬地回答道:“这还用问么,我们的旗号每次打地出只是一个音。我们地汉字须用一个以上或者内个音才能拼成,若是不用纸先把每次收到的发声记下来,就不能把旗子、灯号传来的字音拼出,如何能将远处的消息得到。打个比方吧,这时一个传号处打了一种旗号,表示是个‘得,(ㄉ)声,接下来再一个‘啊’(ㄚ)声,并用旗号将‘阴平’的声调也打了。那么‘得啊’这两声合起来就可以读成‘鞑’就是一个鞑子地‘鞑’字。接下来依次打了‘资、科、哀、诗、得、乌、喝、鹅’(ㄗ、ㄎ、ㄞ、ㄕ、ㄉ、ㄨ、ㄏ、ㄛ)以及音调符号。那么。拼好后连起来就是‘鞑子开始渡河’这几个字。想想看吧,假如我光把‘得、啊、资、科、哀、诗、得、乌、喝、鹅’和那些什么‘阴平、阳平、上声、去声’念给将军听,你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