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作者:海红鲸    更新:2021-12-07 15:30
  禹院长跟着兴冲冲地站起身,一脸为朋友两胁插刀地义气模样:“哈,那怎么好劳烦贵属,不如小弟跟去取好了,也省得叫人来回走误了丁老兄的大事。”
  景灵宫南面一里处的袁府占地有四十多近五十亩,分成三个院落,也既是三个建筑群。大宅除大门楼稍为像样,门上挂地“袁府”二个镏金字牌匾可以显示出主人有些地位外,其他地方——无论是房屋、围墙的高度,陈旧灰暗肮脏的墙体——看去与一般已经没落了的富民家宅没有什么不同,甚或还稍有不如。
  坐北朝南的主院,理所当然是宅主袁劲纲所用。这时,主院的大厅里,丝竹歌唱和呼喝劝饮声嘈杂一片,连两个偏院也能隐约听到。
  东南角的东院由袁劲纲地另一个养子袁世潘所居,西南角的西院则由袁方策占据。
  袁府西院,在去年三月初二被人侵入过一次,死了四十余个护院、家丁,并把藏于密室里的一两半乌金去后,这西院就加强了巡护的人手。袁方策住的西院里,除补足原本有的四十名高手武师、四十名家丁外,这位衙内又请问候语了义父,花钱多招请了四五十个武师、浪人为护院。
  袁方策此刻很得意,入夜后在今天刚弄回 府的一个寡妇身上发泄了一番,稍为歇息了一会便又起身。原本他还想再招两个舞姬和这两个喂食的俏婢一起行云布雨一番,却是在寡妇身上放纵了太久,实在是无力振作,只好暂罢。
  悠闲地坐于灯火通明大厅内的太师椅上,一面微张开口让两个惹火的俏婢喂食剥去皮的葡萄,一面回味那小寡妇的风情。何臭屁的什么三贞九烈,还想请立牌坊呢。还不是灌了药后,才不半刻时辰就从咬牙苦忍而至淫声娇呼,拼命哀求本公子用这本钱为她刹痒,临了还像条八爪鱼般的紧缠不放……
  袁方策往‘逍遥散仙’看了一眼,暗自笑道:“哈哈,这老怪师傅的‘颤声娇’确是名不虚传,那样节烈的寡妇也被药力冲心,以至浪得令人酥入骨子里去。嘻,难怪听说以前有个什么皇帝专喜宠幸寡妇,原来寡妇骚浪起来竟然是这般有味。听下人说,四哥今天也弄到一个寡妇,过些天和他商量换换口味。想必不会被拒罢。”
  ‘逍遥散仙’起身告便去如厕,袁方策看他走出在去后,美滋滋的暗自盘算。自己是不是要先看过四哥的货色后再去与他换人。张嘴接过一粒葡萄,咂咂了嘴忖道:“唔,还不错,这井得仁在此时能弄到这般既大又甜的葡萄,也是下了好一番功夫的,应该给他些许奖赏。”
  今年还算是相当得意的一年啊,三月又攀上了一个比义父根基更牢的大靠山——端明殿学士、正议大夫、如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薛极——薛大人了。有这位靠山在。那名义上的师傅——老妖怪‘逍遥散仙’就不敢再对自己呼来喝去地指使了,反是对自己的事有求必应。连采阴补阳之法也传了些花样,真是好得很呀。只要巴紧了薛极,说不定有朝一日连相公史弥远也能结得上一点儿缘份,那时还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么。
  想到惬意处,袁方策不由得亮声叫道:“井得仁。”
  袁方策突如其来的叫声让井得仁打了个颤,连忙站起身拱手应道:“小的在,衙内有何吩咐?”
  “你倒是说说看,我那老怪物师傅今天下午将五十多个‘惰民’高手派出府去。到底是何居心?他们到现今也还没有回来,是不是被什么仇家给宰掉了?”袁方策仰头闭眼,不紧不慢地摸着有一寸许长的胡须,用一种懒洋洋的声音向他发问:“少了这数十高手,我们西偏院的守卫还够吗?”
  “衙内安心。”井得仁在袁府躲了半年,虽说每天吃得好还有美女相伴,但时间久了也是过得十分腻烦。这几天能随着袁衙内到街面上去走动,顿觉神清气爽说不出地畅快。所以说起话来也没了前段时间的那种死气沉沉,意气风发地大声回答道:“我们西院还有五十余高手护院,加上七十家丁巡查,应该足足有余了。而且,府中又没有去年地‘乌金石’此等异宝,想必不会招引什么大盗高手来此搅扰。依小的思量,会到府里来的,都是有些小本事鸡鸣狗盗之辈,不过要偷些散碎银钱罢了。衙内尽管寻欢作乐,大可不必为守卫的事担心。”
  袁方策:“嗳,明白我们再出去到钱塘门外地柳家庄看看,一定要多带些人手,若是那位三个小娘子还到湖边游玩的话……”
  井得仁抢过话头,向袁方策做了个从袖袋里掏物的手势,露出一脸淫笑说:“明日不但要多带人手,还须带上几乘轿子,只须将小娘子们逼到无人处,将嘴堵上塞入轿中,衙内就可以……哈哈……”
  袁方策睁开眼,坐直了身体目注左侧躬身站立的井得仁,青白色的脸上泛起几丝红晕,也放声大笑:“哈哈……
  带上几乘轿子,把人堵上嘴抬回来……果然好计,妙得紧啊,又有新炉鼎可用了……嗳,你怎么了?”
  袁方策看到井得仁就一瞬间,激动得微红地脸突然转成煞白,眼睛惊恐地盯着自己的身上。在此同时,自己右侧正剥葡萄皮的婢女也将手里的葡萄一下捏破,数点葡萄法喷溅到脸上冰冰、粘粘的极不舒服。不由在问了井得仁一声后,勃然大怒地转头扬手要向婢女打去,正高举起的手在转过头时也凝在空中。
  一把三指宽明晃晃的剑指在喉咙上,有没有沾到肌肤他没感觉到,但那灯火照耀下闪射出来的寒光,却是实实在在地晃得眼睛生痛,一股冰凉透骨地寒气似是从剑尖上直入心肺。袁方策颤抖着,张口结舌地呆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你……们,要什么?”
  剑的主人是个黑套罩头的大汉,嘿嘿的冷笑声如针般贯进耳刺得头部隐隐发痛:“你,叫袁世潘,他,叫来福。
  你们把今天抢来的罗家小娘子藏到何处去了,招!”
  “冤枉!”自己弄进府的寡妇叫什么,袁方策当然清楚,他知道这伙蒙头的人肯定是模错门路了,撞天的小声叫起屈来:“小的袁方策,他叫井得仁,袁世潘是我四哥,在隔壁的西南院呢。况且,我今天弄回来的寡妇叫董陆氏,并非姓罗啊。得仁呐,快。快带这些位大英雄去寻四哥。”
  “你叫井得仁?”另一个罩头大汉拂动狭锋刀走井得仁身前,阴森森地语气让他身上寒气根根倒竖,不自沉地退了一步低下头小心回道:“是,是是,小的就叫井得仁,不敢在大头领面前说谎。”
  “孽障大胆!”刚从厅侧走入的‘逍遥散仙’急冲而入。抖开一双大袖猛地向用剑制住袁方策地罩头大汉,却被另一个立于侧边的高大之人一掌拦下。两人在厅侧如同斗鸡般地静立不动。
  院子里此时响起一阵喊杀,厅外面的走廊上杂乱的脚步声响起,也有不少人往来跃动奔走。袁方策一时胆气大壮,猛地一下侧身闪出剑锋所指的范围。退到自认安全所在的位置后,伸手揉动一下麻麻的喉头,厉声喝道:“尔等放下兵器束手就缚,本公子或可在高兴时留下几条性命……呃……饶命……”
  袁方策不敢相信地低头,看着左胸几根露出寸许长的针尾。慢慢抬起头往前后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刚才制住自己地罩头人还在原地没动,眼里露出些许怜悯的目光。那人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手持弓弩的罩头汉子,正拉开弩弦又待往弩槽内装针状物事。另有人正将瘫在地上的两上婢女绑住手脚,并用布帛堵塞她们地嘴。
  “你……们……唉……”袁方策身体渐渐麻木,嘴里吐出几个微不可闻的字后,长长地叹了一声便轰地一声倒下地。
  在此同时,井得仁的后脑受到一击。头往下一搭便被罩头大汉拦腰捞起。
  这个院内的喊打喊杀声在百多亩大的袁府传不出多远,而且在院子里只不过响了不到一刻,在一片嗡嗡地弓弦声和短促的惊呼惨叫声中很快便静止。
  在西院响起喊杀声的前一刻,正中的主院已经先遭到袭击。
  袁劲纲由十多个重金请来的高手护卫,似妇人般的系了块“文公兜”(北宋起至南宋,多有妇女用花巾兜风面,朱熹曾大力提倡,后来人们称之为“文公兜”),悄悄地把舞妓与俏婢一起带着从密宅回到这里。他很快派人把同是史相公谋士,但又与其最要好、最是气味相投而成密友的四个人找了来。那四名谋士都和袁劲纲一样,年纪都在三十多荐而投入史弥远门下成其门客。这些年来,他们四人也帮着袁劲纲一起为史弥远出了不少点子。他们也深知只有依附袁劲纲这棵大树下长势茂盛地劲草,史相公门下方有他们就食谋生的一席之地,才能在无官无职的情况下有大把银钱进项,不但使得自己锦衣玉食,还能在老家买田建屋而成一地的兼并之家、富裕之民。故而,这几个人自是很会投袁劲纲所好,无论说话、做事都以袁劲纲马首是瞻。今天得到招唤,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带上精心准备了好久的一份礼物,来到袁府。
  主院大厅丝竹声声,家妓的歌舞随声而起。
  大厅的布置是按古礼,两侧排列十多张矮桌,桌后铺以各色毡垫以为坐席,人们都席地而坐。
  袁劲纲借敬酒的机会,与四个人借着丝竹歌声的遮掩,小声向他们说了自己怕想法,四个谋士也借回敬的时候向主人密语。他们边喝酒观看歌舞,其间还抽时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的密商了一阵。半个多时辰后,四个人酒酣耳热了,便各自留下他们的礼物——四个新找来、并依方士开出之药喂养了大半年的年轻处子,然后才纷纷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