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作者:海红鲸    更新:2021-12-07 15:26
  这对我们今后做生意大有帮助。说不定由信鸽传递消息所能赚到的钱,将超过现在所花出去的百倍还不止呢。”
  走到距山坳还有半里,山都从林强云身后窜了出去,边跑边拖长声音吼叫:“喂呀……公……子……回……来……了!”
  林强云听来,山都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地道,仍带有浓重的口音,但也叫得顺溜、听得清楚。心里不由大奇,问道:“叔,山都现在说话看来顺畅了很多了,是谁教他讲的呀?”
  沈念宗笑道:“这个山都平常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听小猴子们讲,他天天到鸽房这里来,等一下问问归乡他们才能弄清。”
  山都在山坳口的大吼大叫声惊动了里面的人,慌乱地跑出来顺山都的手指一看,金见、金来欢呼一声,迎了上来。跑到林强云的身前恭敬地叫了声“公子”,马上冲到四儿的身边你一拳我一掌地互击欢叫,然后拥抱成一团。
  王归乡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地叫了声“公子”后,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要用上我们的信鸽了?”
  林强云淡淡地问:“你先说说信鸽的情况,然后才能决定能否用上它们。”
  谈到这件唯一能做的事情,王归乡立即严肃起来,略顿了一下稳定情绪,这才开口道:“现下成年信鸽总共有七十四只,已经全部训练完成的六十一只,其中十九只能在千里之外飞回鸽棚或是落到竖有认军旗旁的鸽笼中。”
  林强云大感兴趣,忍不住问道:“你们不是全部信鸽一起训练的吗,为什么只有十九只才能飞越千里送信呢?”
  王归乡笑笑道:“其实六十一只信鸽全部都能飞达千里回到这里的鸽舍。不过,我们在千里外放飞的时候是在早上,只有这十九只是在次日天亮时回到鸽舍的,其他的都要到第二天或是第三天才能回来。所以,我就认为它们不适于千里外送信了。可惜的是,那次我们共有六十八只信鸽的,最后只回来了六十一只,其中有一只还受了伤。还有七只怕是在飞回来的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失掉了。”
  林强云又问:“这样说来,信鸽也会出事的了。那么,你所说的认军旗是什么东西,是专门用来给信鸽们辨认的吗?”
  卷二 第十章
  王归乡很高兴林强云对信鸽的事情这么有兴趣,既得意又略显有些不安的回答说:“是啊,以后要传信时,光用一只信鸽恐怕不太保险,需要二三只一起方能安全。至于认军旗嘛,是小人按祖上传下来的秘法所制,没有给沈公(沈念宗)说过,还请公子恕罪。”
  张有田、张山、张河三人也紧张地看着林强云,生怕他听了后会不高兴。
  林强云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安慰他们说:“既是不方便对我叔说的,我也不会怪你。能和我说说这认军旗的事情吗?”
  几个人见林强云果然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神色立时轻松缓和,王归乡喜色上脸,兴致勃勃地领先走入棚内,拿出二面四色旗向林强云等人详细解说起来。
  沈念宗听完王归乡的介绍后,向林强云问道:“强云,我听到现在也没听出这信鸽对我们做生意有什么用啊,能不能给我说得明白一点?”
  林强云把还在山坳口打闹不休的四儿他们叫到身边,才从容不迫地说:“你们不要小看这一羽小小的鸽子,要知道它能在数百里、上千里甚至几千里外给我们传来宝贵的消息。比如,甲地的粮食丰收,粮价就会下跌,同时乙地因为各种原因而至粮价居高不下,我们就可以在第一时间里从甲地收购低价的粮食,迅速贩运到乙地出售。如此,不但我们能在其中赚到数量可观的银钱,又能缓解甲乙两地的粮食危机。还有,有人外出跋山涉水远离亲人,他的家人是不是会为出外的人担心,靠这信鸽就能在千万里之外向家人报平安,这是在生意场和生活上有用的事。另外,有时候这信鸽还能在危急的时向朋友亲人求救,说不定就是因为信鸽所传的消息能救活许多人命呢。”
  看到沈念宗还是不以为然地摇头,林强云知道一时也没有办法说服他,只好不再多费唇舌,自行交代王归乡道:“归乡大哥,你们收拾准备好,过些天我要带上几只信鸽到泉州去,试试它们的性能如何。你们在家的人则把这里的全部鸽子搬到长汀县城去,并在城里的孩子们中挑选些人,跟着学会饲养和训练信鸽。今后我们的生意不但要在大宋做,还要经过大海到蕃邦外国去呢。”
  度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中秋节,八月十七日回到城南大宅,好消息不断传入林强云的耳中。
  首先是代替凤儿暂时管理做布鞋的蓝君清告诉他,到昨天八月十六日为止,总共做好了八百双布底履和六百双布底靴,共计一千四百双鞋子。
  随后,工场的木匠工头司马景班一脸激动地来报告说,按他所提供的图样已经做出了五部鸡公车(独轮车),装载上四百斤重量的东西,在平地上一个人可以轻轻松松的推着走。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上山下坡则需要多二个人帮忙才行,否则上山推不动,下坡又拉止不住。
  林强云去看过后,马上告诉司马景班在鸡公车的轮子装上刹车,连通到两个手把上,并把刹车装置仔细地为他讲解了一遍。交代他尽快再做出几部鸡公车,马上就要用上这些车子了。
  已经成为铁工场管事的吴炎,在林强云等人一进城南大宅的门就脸含微笑地跟在他的身后。直到鸡公车的事情办完后,才拉着林强云的衣袖朝专用工房走,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师傅快去看看已经装好的轧钢机,从这机器里压出来的钢板真是好得没法说,大小、厚薄无不均匀一致,更难得的是除了长短不同外,每块全都一模一样。”
  钳工桌被搬到屋外的椽下,二丈见方的工房内,打铁炉已经改成了能放坩埚炼钢的大炉。房中一角竖着高木架组成的夹板锤,高高的木架几乎顶到了屋梁,看来是不能在这工房内使用的了。正中的位置上摆着以钢铁为压轧机的主体,配以粗制传动齿轮的轧辊,装在以木为底的机架上。
  这部钢木结构的机器长二尺,宽一尺,高不过三尺,机座是两根长六尺的方木。在林强云的眼中,这部简陋的机器实在是既粗糙又小得可怜。
  铸制的轧辊制成凹凸的公母相配,凹槽的大小刚好容得下一条钢弩弓板的宽度,轧辊两边的方形轴承上,有两根硬是用手工锉出来的粗制螺栓用于调节轧制件的厚度。
  吴炎从莲城叫过来的徒弟洪金贵领着五个人在炉旁忙碌,这时正起出一埚钢料倒入一个用石炭烧得微微发红的泥范内,撒上一层厚厚的石炭粉。然后有四人迅速地来到轧机旁,一边两个开始摇动轧机的两个手柄。
  洪金贵用铁钳夹起一块还显得垂软的钢料,放到铁砧上把一头打扁,飞快地跑过来将已经硬起来的钢料塞入轧机的槽中,然后又快速地跑到炉边准备第二块钢料。
  随着摇动手柄的四个人奋力的号子声,一块两尺多三尺长,宽一寸五分,厚近二分平整光洁的钢板慢慢从轧机的另一头吐了出来。
  轧完六块钢板前后所用的时间还不到二刻(三十分钟),比起用手工打制不知快了多少倍。不过摇动手柄的四个人在忙完这一阶段后,一个个浑身大汗,显得精疲力竭地坐倒在布满煤灰的地上。
  吴炎看着徒弟和帮工们的操作,口气中带着既是自豪又无限憧憬的说:“师傅啊,直到昨天把这个什么‘轧钢机’试过,我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能工巧匠,为什么外间传说师傅具有通天彻地之能了。若是再制出那能够把钢铁车成一体大小圆柱的‘车床’,另外再把师傅所说的各种机器制成的话,我真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是师傅所不能做的。”
  林强云可没有吴炎这样乐观,他自己清楚得很,如果光凭一两个人之力,想要制造出多少像样的工作母机是绝对没有可能的,除了现时代的条件因素外,个人所学的专业知识不够也是最大的制约。
  他苦笑着对吴炎说:“我的好徒弟呀,我们尽力而为吧,能做的尽量去做好,实在做不出来的东西我们也不必拼命。什么东西都不要去强求,要知道有许多事情并不尽如人意呀。”
  吴炎从自我陶醉中清醒过来,连忙转过话题说:“师傅,这个什么夹板锤看来要盖一间高些的屋子才能使用。我就是想不出,花了这么多时间和精力把它做出来,能起到什么大作用。您看是不是……”
  林强云断然打断他的话说:“在我们没有冲床的情况下,这个夹板锤的作用可大了,我所要的子弹壳还靠它来替我冲出来呢。这样,我过十天要送货到泉州,在此之前你们钢铁工场必须把原有的四十把钢弩弓片,全部换成这轧机制出的钢板。另外,再配合木工场的木匠尽量多做出钢弩,争取让我们的护卫队人手一把。怎么样,这事能不能办成?”
  “难,难,难,难,难!”吴炎拨浪鼓般地摇着脑袋,吐出一连串的“难”字,深吸了一口气说:“我这里的弓片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关键是钢弩上的悬刀、望山等机关一时实在是做不出那么多来。另外,木匠的哪儿的弩臂和箭杆也来不及呀。”
  林强云胸有成竹地说:“你没来之前,你的另外几位师兄们已经打制出了六十多副的悬刀和望山等零件,只要稍微修整一下就可以装到钢弩上使用。至于弩臂、箭杆和弓弦,早已做好在等着的了。所差的只是做弓的钢板罢了,这样你还敢说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