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作者:白胜雪    更新:2021-12-07 12:22
  第七十章 除夕(2)
  此时,普天之下,尽皆庆祝新年,元廷虽然乃是蒙人,可是在真金的劝解下,忽必烈早就下诏,与万民同庆春节。
  先前在漠北的战事,最后在阿里海牙的拼死奋战下,终于逼退了海都,而突如其来的大雪,也让原本如火如荼的军事行动被迫停止,后王诸军不得不北退,而忽必烈也趁势轻骑回到大都,宣布此次北征结束。
  总体统计起来,元军此次伤亡人数更多,而且漠西之地如今大半还在海都手上,伯颜部将阔端坚守凉州,确保了河西走廊没有被切断,而辽东一线,元军也是采取了守势。
  等到忽必烈匆匆赶回大都时,已经能清楚的感觉到新年的气息。
  真金依照旧制,由司天监选定吉日,也就是腊月二十四,布告天下,各个衙门,照例封印。宫殿封印,举行仪式:将宝印安放在大殿之上,设酒果,点香烛,真金面北遥拜忽必烈后,代天拈香行礼,官员捧着宝印出殿,到应天门外,洗拭宝印后,捧入殿内,加以封贮。这也就表示,天下衙门在此期间休假,皇帝太子也不再听政。
  封印后,真金特地设宴款待三省官员,而其他各部院衙门的掌印官员,也邀请同僚欢聚畅饮,以酬谢一岁辛劳。同时,从现在起,天下的官学私塾,大小衙门一律休假。
  大都毕竟在北地,比起台湾来还是繁华甚多,虽然在程序上,台湾做的可能比大都更严谨,可是大都毕竟人多物多钱多,那真金又醉心于汉文化,可以说如今大都的春节气息,丝毫不比台南差。
  入腊月起,就有文人墨客,在书房,在市肆,书写春联,准备过年。祭灶之后,千门万户,粘挂春联,焕然一新。民间或用朱笺,或用红纸,但内廷及宗室王公等例用白纸,缘以红边、蓝边,非宗室者不得擅用。
  不过,今年却与往年有所不同,贴上的楹联很快就被人撕毁或者污染,还有人在大都繁华之地,贴出了诸如“虎贲三千,直抵幽燕之地;龙飞九五,重开大宋之天”这样的所谓“反联”,鉴于过年,真金也不好大索全城,于是下令抓几个人关起来了事。
  等到忽必烈赶到大都城外时,就能从外面感受到大都城里张灯结彩的华美,体会到那洋溢着的过年的气氛,而真金亲自带领百官出城郊迎,沿路的百姓也远比前些日子友好,这让刚刚在漠北惨烈的打了一场的忽必烈很是欣慰。
  可是,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这次忽必烈的坐骑右边,固然依然是宠臣阿合马,而左边,赫然是皇孙铁穆尔。
  这下子,又有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不知议论着什么,而那阿合马依然像以往一样高深莫测的笑着,而那铁穆尔,也坐在青马之上,神色矜持。
  当忽必烈的战马出现在视线中时,随着一声号角,无数悠扬而尖细的号角声一齐响起,而震天的鼓声“咚咚”如万马奔腾,绵长的唢呐声如泣如诉,蒙古人虽然汉化,却终究不够深,虽然有奏乐,却还是不成系统,且这仪仗銮驾,依然看起来很是散乱,没有汉家那种庄严肃穆,不过,这些放在那些没有什么文化的王公眼里,却已经很是排场了。
  当然,由于这是真金操办的,也有不少人不屑的撇撇嘴,然后捂上耳朵,大喊聒噪。
  不过,忽必烈却显然很是满意,这次征战,种种不顺与危险,让已经六十五岁的忽必烈神情有些憔悴,不过他看见自己的太子真金正率领百官列队两厢,迎接自己的归来,还是甚为欣慰。
  而太孙铁穆尔,就更加兴奋了,他无论多么悍勇,无论多么成熟,在外人面前无论如何矜持,如今在自己的爷爷和父亲面前,他毕竟还是个孩子。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忽必烈的身躯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是那么伟岸,而周围鼓乐齐鸣的声势,和虔诚的跪在地上的官员们,把他衬托得是那么高大,旁边的铁穆尔,看着沐浴在金色阳光里的祖父,那矜持的微笑,不怒自威的眼神,心中是无比的畏服。
  此时,一向乖巧的铁穆尔,心中却有个极其强烈乃至不可遏制的念头,何日我才能骑在马上,享受着这站在万人中央,感受万丈荣光的感觉呢?
  祖父身子甚好,唔,人吃五谷杂粮……就算还有二十年,父亲三十年,天那,还要五十年,那时候我也六十五岁了,铁穆尔埋头想到这里,不由有些丧气,正准备抬起头来,却恰好迎上了一双锐利无比的眼睛。
  阿合马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神情无比的暧昧,让铁穆尔心里“咯噔”一下。
  只是那依然悠扬的唢呐声和鼓声,才让铁穆尔那“砰砰”乱跳的小心子,在这一刻略微平复了一点,可是他的背上,却已经被冷汗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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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内拉祖里真是很痛快,我现在开始怀疑馒头和鸟到底……诶,又是熬夜,又是这样的结局,又是丑陋的场面,孱弱的中场,难道鸟真的只能欺负弱队?没法子,一日蓝黑心,终身国米情,郁闷着呗。ps,终于又赶在十二点前发,忙死了……
  第七十一章 行刺
  可是,就在忽必烈跳下马来,要和真金来一个热切的拥抱时,异变陡生!
  铁穆尔几乎是本能的大吼一声,从马上跳起,朝他的父亲和祖父扑了过去,而这时,真金和忽必烈还都满脸和煦的微笑,而旁观的臣子们,却都瞪大了眼睛。
  “扑通”一声,力大如牛的铁穆尔把忽必烈和真金都扑倒在地,而就在这时,却听见铁穆尔惨叫一声,“噗”的喷出一口鲜血。
  而铁穆尔那并不宽阔的背上,却赫然插着一支雕翎箭,而那箭镞已经从铁穆尔的胸前露了出来,箭羽还在兀自摇动,可见力量之大。
  “护驾!”
  “保护大汗!”
  在场的蒙古王公和汉大臣们都慌了,很明显,这是赶在除夕清晨,忽必烈回京和天下官民们共渡春节时,进行的一场有预谋的行刺,如果不是铁穆尔见机的早,以身挡箭,那支羽箭射了过去的话,忽必烈能否生还,就不好说了。
  “铁穆尔!”忽必烈只抱着人事不省的孙子悲怆的喊了一声,便豁然站起,猛地一挥手,道:“今日,大都戒严,不准进不准出!海捕全城!”忽必烈恶狠狠的对一干大臣说道,“若是铁穆尔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全部给他陪葬!全部!”忽必烈的手就那么扫了一个大圈,可是,却有许多人当即脸色就变了。
  因为,忽必烈此时乃是面对大都方向,所说的人自然皆是留守大都的官员,虽然此时封印,官员们可以不办公,可是郊迎还是要来了,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情,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可是忽必烈的手划过去时,居然也指到了真金!
  皇太子真金!
  而真金此时的神情近乎呆滞,看来还难以从方才的震惊中恢复过来,确实,他身为太子,却在和父汗见面时遇到了行刺情况,而挡住那一箭的却是自己的儿子,如今声望突然窜起的儿子,朝野中已经有谣言了,这怎能不让已经三十五岁的太子忧心忡忡?
  如今忽必烈暴怒时的手势,真金已经没有空去注意了,可是,其他的臣子们却不可能在这时候不仔细观察,他们看见太子居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然心里都泛起了嘀咕。
  而此时,在箭矢飞出时就已经做出反应的忽必烈亲卫队,在周围搜索一圈后,也没有发现有刺客迹象,本来这里就是开阔地,哪里藏的住人?更遑论弓弩,按制,郊迎时是决不能携带弓弩这样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
  那么,根据常理,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行刺的不是一个刺客,而是一个集团!只有集团作业,才能将弓弩带到现场,然后行刺,完事后还能迅速逃遁或者掩饰,而这样一来,很多人就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射到真金身上,也是,知道郊迎一切流程和时间,有自己的实力,有作案动机的,似乎只有真金了。只要事成,那么真金就可以提前登基,这样的诱惑,怕是少有人能扛得住吧,再说,最近不一直谣传说忽必烈和真金不和嘛,那么……
  而见群臣都神色古怪的看着真金,刚刚从暴怒中恢复过来的忽必烈,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嘴角弯出一丝高深莫测的微笑。
  真金就是再迟钝,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也有了反应,他的第一动作,自然是跪下请罪。
  见真金跪在地上大声痛哭,以长生天为誓表征自己的清白,痛斥自己的疏忽,并甘愿忍受任何的处罚,所有的臣子都把嗓子提到了嗓子眼,如今真金已经把自己当成案板上的肉,就等忽必烈怎么切了。
  废?罚?诛?赦?看来似乎真金大势已去啊,那忽必烈不是一直没说话么,心思活络的大臣们已经开始悄然的分派系准备押宝了,有些人甚至已经跃跃欲试,要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了。
  可是,真因为形式微妙,忽必烈固然一直没说话,可是时间似乎长乐点,而真金一直在哭,因此一时间场面甚至显得那么诡异,而先前显得很是宏大的笙乐,居然还响了一会,直到那打得欢实的人发现不对,才停下来。不过大小官僚们,这会子可没空和这些贱民生气。
  没有人愿意先说话,强打出头鸟的道理,莫说汉人,就是蒙古人入塞几十年了,也早就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