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神农末世
作者:天微    更新:2021-12-07 10:55
  神农末年,寿丘城,魁都府中。
  夜已深,月光淡淡,从窗中照射进来,铺在地下。昊氏缓缓睁开眼睛,忽然不见了丈夫的身影,不由大吃一惊,立即翻身坐起,披了件外套,便往屋外走出去。
  只见魁都背面向屋,正坐在一木凳之上,专心致志的拭着手中青冥宝剑,但见将剑身擦试干净以后,还不时地用嘴轻轻吹去剑上的灰尘,显是对宝剑珍惜已极。室外寂静无声,昊氏知道丈夫深夜拭剑,必有原因,她不敢出声打扰,只是轻步走了出去,站在丈夫身后,安安稳稳的站著。
  魁都感觉到身后有人,立即转身,见了原来是自己结发多年的妻子,便柔声道:“昊儿,这么晚了,为何还不安睡?”昊氏看看丈夫,这几年来辛苦劳碌,银丝又多了许多,心中又爱又怜,只是期期艾艾道:“都哥,你辛苦了。”魁都哈哈一笑道:“为国家为社稷,我又有什么辛苦?”昊氏悠悠道:“那么这次呢,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你深夜拭剑,为何却是面带忧色?”
  魁都看着妻子的目光,眼中满含企盼之情,嘴中有话想脱口而出,却是最终悠悠叹了口气。昊氏幽幽道:“你不说我也猜想得到,你身经百战,若非是极大极难的事,你又为何会寝夜难安?”魁都欲言又止:“我……”他心念一动,最终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道:“昊儿,你可还记得庖天?”
  昊氏一征,愕道:“庖天,可是当年以一支穿心拐横扫姬水两岸,与你有八拜之交的庖天?”魁都道:“正是。”昊氏愕道:“他当年领命寻找公主下落,多年未归,你也曾多次寻他不到,现在却是提他干什么?”魁都仰面向天,悠悠道:“但是现在却是寻到了。”昊氏奇道:“寻到庖天,那是天大的喜事,你却为何如此担忧?”
  魁都沉呤片刻,从身上掏出一物,给昊氏道:“你看!”那只是当时用来传达信息的一面龟板,但昊氏看了却是面色大变:“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魁都又从身上掏出另一块龟板道:“不但是神农要我如此,连轩辕黄帝也亲自下了急令。”昊氏将两面龟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惊道:“不错,这确是皇家之物,只不知道他们却是为何如此?”
  魁都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主上有令,我又怎敢不从?”昊氏道:“都哥,你……你待如何?”魁都苦笑道:“我待如何,庖天与我亲若手足,现在却要我亲身取他性命,你说我待如何?况且庖天穿心拐法天下无双,能不能取胜尚不可知。”
  昊氏道:“那么,既然这样,我们不如走吧?天大地大,难道就没有我们容身之所?”魁都笑道:“走?我魁都一生忠义,又怎会是弃信背主之徒?”“那么……”昊氏还想再说话,魁都却是摆摆手道:“昊儿,你不用再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以后……以后你记住要好好教育然儿。”
  昊氏听他说话,心中又悲又恸,眼圈一红,泪水从两颊流了下来。她知道丈夫心意已决,此刻一行,生死不卜,于是低声对丈夫道:“阿都,那么……那么你可以再抱抱我吗……我只要你再抱一抱……”说着已是大哭着扑入魁都怀中,魁都将她紧紧拥着,右手轻轻拔弄她的秀发,心中眷恋之情,溢于此中。
  而在一小小村庄,却有二人坐在一石桌之旁,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正在说当时典故,当时所谓德配天地,在正不在私才可为帝,此时正值乱世,此两人娓娓而谈,忆古思今,正说得津津有味。
  这二人一人紫面长须,名叫后隐,另一个中年黑脸,名叫应瑞,他们说到当今神农末世,炎黄二帝相争,以至天下群雄并起。应瑞道:“如若我们早生数十年,设法让炎王出生之后,不让黄帝得见天日,那又何至于今天二帝争功,让蚩尤等觊觎天下?却只是我辈剥他的皮,喝他的血,而不用他今天在此兴风作浪了!”说着三人大笑。一旁有一驼子正在默默聆听,听他三人骂得痛快,忽然插上一句,“就只怕是你们早生数十年,纵是轩辕不出,蚩尤今天却仍将作恶!”
  后隐道:“庖六,怎么了?你干嘛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驼子庖六道:“我何来长他人志气,只是我曾听他人说过,蚩尤一族,存世已近数百载,当年神农大帝多次征战,均无功而返,因此由其割据一方。其不出来作恶,不过是时机未成熟而已。不过……”庖六说着顿了一顿,三人都感诧异,问道:“不过什么?”
  庖六道:“不过若非二帝相争,天下却未必大乱致此!”应后二人道:“正是如此,若神农大帝只有一子,又何至于二王相争?”庖六道:“若一子平庸得天下,与二子相争,艺高者得天下,这两者孰优孰劣,还真不好说。”
  砰的一声,应瑞在石桌上重重拍了一记,怒道:“孰得天下有何关系,关键是勿让百姓受苦,你庖六身为我族儿女,却不以百姓为念,真也可恶也。”
  那庖六嘿嘿冷笑:“以百姓为念,那就更要知道大局所在,你说我族百姓,希望的是长久的安定,还是短暂的和平?”应瑞听得此话,却也不禁沉呤:“长久的安定,短暂的和平?还请先生分析大局”
  庖六又说道:“咱们不过是老百姓罢了,又如何敢妄论天下?刚才一时意气,各位不要放在心上。”后隐大惑不解,问道:“刚才先生意气风发,何以论及关键之处,却是如此隐晦?”庖六摇首道:“那倒不是有心隐晦。只是我朝现神农大帝以仁治国已得天下民心,其子炎帝继承父德,也颇得人心,但蚩尤作乱,神农父子却一筹莫展,我以为此虽不完全是仁义之过,但也为仁义之不足也,但此中言语不合时宜,又为何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