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作者:闲野斋主    更新:2021-12-07 08:23
  牢骚归牢骚,这特殊指令还得执行。“尾巴”心中盘算了一下,这暗娼大多分布在车站、码头、夜总会、歌舞厅、桑拿、按摩、浴足中心、发廊及小街巷中;宾馆、饭店也有流动的用电话干扰的应召女郎;最低等的是“流莺”,专门出没在桥头及小黑巷中,为性饥渴而钱又少的农民工、无业游民及孤老头**。这群人随便找个廉价的出租屋、地铺、甚至大桥下树丛中都可以“游击”一下。不管怎么说,这也算是改革开放后带来的无奈的、负面的、扫而不尽的另一道风景线吧。二老板姜小毛是有钱有地位的人,玩小姐自然要讲个一流层次,可这是个穷小县城,没那么多寻欢作乐的地方,加上“尾巴”罗年保囊中羞涩,这打前站找小姐的事只得先到发廊中去转悠。这小县城没火车站,汽车站也不像样,**的“鸡”便将发廊开到了县中心广场的分支小街上。傍晚,“尾巴”在小街转悠不到十分钟,便有几家发廊及洗头屋的小姐将玻璃门推开一点向他招手说:“老板,进来洗头吧,包你舒服。”“老板,进来呀,我这里小姐年轻漂亮,价钱便宜。”说话的小姐又将自已的食指放入口中不断抽动,做着挑逗的动作。“尾巴”有些心动,下面的“老二”也有些不听话了;但又有些恶心,这些小县里的“鸡”花了大精力打扮自已,却越扮越丑,而且丑得古怪,小娃娃见了没有不吓哭的。“尾巴”又走过一段路,终于见到一家还像点样的发廊。接客的小姐很会打扮,时髦而得体,风情万种却不俗媚。她操着一口四川口音的普通话说:
  “先生,您好像是外地来小县做生意的吧?大城市来的人就是不一样,气宇轩昂,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贵人气概。”
  “尾巴”有些受宠若惊了,他长到这么大还从没人这样夸过他,美女这样夸他更是史无前例。他心中暗暗告戒自己千万别露出“尾巴”的习气惹人耻笑,要装出点“头儿”的气概。于是他挺了挺腰杆,刚才还不敢直视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了起来。他细细打量品味了一下眼前的美女,才从嘴里蹦出两个字:“还行!”
  小姐不禁笑了,明知故问:“先生真会说话,一字值千金啊!这‘还行’二字指得是什么,能解释一下吗?”
  “尾巴”原本没什么文采,咬文嚼字就更不行了,便干脆地说:“我是说小姐长得挺漂亮的,还有点档次。”
  “是吗,谢谢你的夸奖。我们这里的小姐都来自外地的大城市,个个是小美人,这小县俗不可奈的土妹子是没法比的。我们这发廊的名字也是一位路过的名人,风流才子汤伯虎题的字。他身带万金到附近的名胜风景区来写生,可一认识我们发廊的秋香后就再不愿走了,还给我们发廊题了个店名叫‘乐不思蜀’。”
  “尾巴”一路只顾看小姐漂不漂亮,进了这家发廊还不知该发廊的名字。现在小姐这么一说,他倒是有些诧异了,便问:“‘萝卜丝,薯’,这不都是些吃的吗,这名字怪怪的,不好听,太另类了!”
  就这么一句话“尾巴”罗年保的真面目和份量终于露出来了。小姐卟哧一笑,但她不想取笑他,因为她看中的是每一个客人口袋中的钱,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并不重要。当然,做太多的解释也没必要,便说:“是‘乐不思蜀’,快乐的乐,蜀是古地名,相当于现在四川的东部中部。这四个字是成语,说三国时蜀国的一个皇帝在外国玩得高兴,都不想回自己的国家了,不是你说的萝卜丝薯。”
  “嗬,是我听错了。那个秋香还在吗?”“尾巴”赶紧转移话题。
  “跑了,给那个汤伯虎拐跑了。没办法,才子佳人都这样。”她看“尾巴”面露惋惜之色又说:“好在我这里美人多,跑了秋香还有羊贵妃、赛西施、枉召君等十二大美女。如果先生有雅兴,我二十分钟内就可叫三十六名美女来,这叫小周天;四十分钟内可让七十二名美女到场,这叫大周天极乐世界,包你也乐不思蜀。”
  小姐这么一夸张地宣传反而让“尾巴”吓了一大跳,心想,我的妈也!这七十二名美女可不把男人搞死吗?到时不是极乐,而是乐极生悲。小姐见他巳经有点迷了,又说:
  “先生,你看你那头发都快粘在一起了,好久没女人给你洗头按摩吧?楼下是接待粗人的,楼上才是贵宾室的包房,专门接待你这样大都市来的贵宾。”
  “尾巴”突然紧张了起来,不自觉地用手按住姜小毛淘汰给他穿的名牌旧西服口袋,生怕那伍佰元半个月的生活费被小姐抢走。小姐却不由分说地挽住他的手臂往楼上拖,一边走还一边喊:
  “羊贵妃,快来接客人呀,‘糖明黄’来了!”
  “尾巴”没忘记申辯:“我不是唐明皇,我是尾、尾、尾、对了,是伟男。”他害怕露馅现丑,心中一急,便将“尾巴”二字换成了“伟男”。
  小姐更来劲了:“好哇!我们这里的小姐就喜欢伟男。”她又对楼上喊了起来:“‘糖明黄’是伟男,赛西施,枉召君,你们也一道来伺候‘糖明黄’。”
  “尾巴”一边挣扎一边还在争辯:“我不是唐明皇!”
  “我知道!唐朝的风流皇帝早死了,你是蜜糖的糖,不明不白的明,扫黄的黄;我们羊贵妃也不是木易杨,是山羊的羊;枉召君不是王昭君,是冤枉的枉。”
  说话间三位小姐已一涌而下,“尾巴”罗年保终于腾云架雾般被架走了。当他离开“乐不思蜀”时,他的身上已是分文全无了。他像炸尽油汁的油渣回到工地,饿了三天,无力地躺在床上。昏昏沉沉之中,他突然觉得秀色可歺这个词竟是如此地靠不住。他又妒恨地自言自语:“妈的,女人赚钱就这么容易!老子也去做变性手术。”可他用刮胡子用的小圆镜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就苦笑了:“就我这张腰子脸变了性也没用,十个男人要吓跑九个半,还有半个不是残疾就是八十岁的糟老头。”
  周星和姜小毛是一同回到枫岭县的。正是三日不见如隔三秋,周星大吃一惊地问:“罗年保,才三日功夫你怎么就成这付模样了?说你像病猫又像中国猿人。”
  “尾巴”对周星不敢说实话,便搪塞道:“人不走运盐罐子也生蛆,你走后第二天,我身上的钱就给贼偷了,害得我三天没吃饭。人是铁饭是钢,我就是个铁人也饿成野人了。”
  背着周星他又编着故事对主子姜小毛大表功劳大倒苦水,目的无非是想讨个赏钱,再把那被婊子弄去的五百元钱报销一下。姜小毛却说:
  “得了!你别跟我编故事了,你吃‘鸡‘我付款,把我当猴耍?能骗走你的钱的人只有婊子。这样吧,今天下午你带我去‘乐不思蜀’,我为你报仇雪恨。”
  “那周工怎么办?”“尾巴”问。
  “让他在家中核实工程预算,说我们要出去对当地的装修材料市场做一些调查。如果我们回来晚了,就说天气太热抽空游泳去了。”
  一连两天,姜小毛在早上与周星到工地实地考查,发现原来的基建施工图纸与实际施工情况有较大出入,无奈的周星只得在饭店独自对自己的装修方案及预算作修改。这么一来,姜小毛和“尾巴”就有了大把的时间在“乐不思蜀”泡妞了。“尾巴”有些不安地说:
  “姜副总,我们天天在外面风流快活,人家周工像牛一样勤勤恳恳地在家中做事,我都不好意思了。”
  “有什么不好意思?对于他这样的人,工作就是快乐。对女人,他是一碗咸菜吃到死的人,还死认这是感情专一,那就让他专一去好了。”
  “那不见得,只要是男人没有不好色的。他是没碰上自己心目中的美女,真碰上了不一样往上冲。”
  姜小毛脸上突然显出几分狡诈和兴奋,又说:“‘尾巴’,你注意没有,饭店小歌舞厅后面有一间很小的洗头房,那个洗头妹颇有几分姿色。我们设个套让周工钻进去,只要他中了套,我们今后找小姐也就不必躲躲闪闪了,他的伪君子面目也就暴露无遗了。”
  “那我们就试试看吧,我估计他不会上当。”
  这天下午,周星睡了半小时午觉后用冷水洗了一下脸,正准备去工作,“尾巴”罗年保凑过来说:
  “周工,你也太敬业了,胡子拉渣,头发也乱蓬蓬的,太损形象了,下午去发廊洗个头吧。”
  周星对着卫生间的大镜照了照,自己也觉得形象可笑,便说:“其实我天天都洗了头,头发还是像稻草一样,理也理不顺。”
  姜小毛插话:“周工,你的头发和人一样脾气倔,自己是弄不好的,得女人帮你洗就服贴了。”
  周星想了想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在家里老婆帮我洗头,那头发总是服贴顺溜的。”
  “我没说错吧。你这几天也够辛苦的,下午去发廊理个发洗洗头,再好好按摩一下,只当是休息调剂一下精神。你周工的形象就是华鑫的形象,费用由公司报销。”
  “我实在没时间,半天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周星无奈地摇了摇头。
  “尾巴”又抢过话:“担搁不了多少时间,你连饭店的大门都不用出,多功能舞厅后面就有一间小发廊,环境幽静,人也不多,挺舒适的。”
  周星还是不想去,却被姜小毛和“尾巴”罗年保连拖带拉地驾走了。
  这间小发廊有两张工作靠背躺椅,可此时只有一位小姐,还有两位男青年在屋中和小姐聊天。他俩一见有客人来便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知趣地走了;他们的知趣后面是乎暗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