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作者:闲野斋主    更新:2021-12-07 08:22
  第22章 欧文涛为友出走 曾小芳夜斗恶贼
  知青点越来越呆不下去了,颗颗决心扎根农村的红心在摸、爬、滚、打中变成了土灰色。还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自谋前程吧。在张大山和宫勇刚逃亡不久,江海浪和靳红红在家中的帮助下双双去当兵服了兵役。知青点成了无头的鸟,大家更是努力活动,各自寻找自己的出路。不久,季中华在当商业局局长的父亲帮助下,也走后门进了工厂。医院的邝院长解放结合后,凭着自己高超的医术形成的社会网,也给女儿邝美芬弄到了进厂指标。剩下工人女儿曾小芳和欧阳文涛在知青点凄凄惨惨相依为命的坚持着。尽管日子艰难前途渺茫,但她俩已学会了忍耐而很少流泪,因为他们心里清楚,眼泪救不了自己,只有耐心等待机遇吧。欧阳文涛戏谑道:
  “小芳,真想不到,一场轰轰烈烈的政治运动,如此地声势浩大,最后广阔天地炼红心的知青大旗,却让我们两个女生扛了下来,我们也真够伟大了。”
  曾小芳无奈地叹道:“这年月是老子英雄儿好汉,有个能耐的爹妈,走遍天下都不怕!谁叫咱们的爹妈没本事呢?后门大敞开,无权无钱莫进来。”
  欧阳文涛不愿再聊这令人伤感的话题,便故意岔开,点着她的脑袋说:“小芳,你真是越来越懒散了,连头发都不愿意梳理,乱蓬蓬的像什么样!是不是知青点没了男同学梳妆也可以免了?我看你呀,干脆理个光头算了。”
  “你才理光头呢!你以为自己好得了多少,头发不也乱得像猪窝,撒泡尿自己照照吧!”
  欧阳文涛顺手拿过镜子一照,自己也笑了起来。她又出个主意说:“今天反正没什么事,我们打扮一下去集上逛逛,会一会其它知青点的同学,说不定能得到一些新的信息。”
  俩人出门才走到村口,迎面碰上了红光满面的莫有才。自从整倒了张大山,这小子的气色是越来越好了。欧阳文涛不愿意看他那张丑恶的笑脸,便把脸一撇想绕过去,莫有才却嘻皮笑脸地双手一展在前面拦住。欧阳文涛气愤地骂道:
  “好狗不挡路,光天化日之下你想干什么?”
  “欧阳姑娘,你讲错了,我是好人做到底,大白天给你们报喜来了。”
  曾小芳接过莫有才的话说:“你小子一肚子坏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能说出什么好事来?”
  莫有才神气活现地说:“你们别用老眼光看新事物,门缝里看人,把我莫有才看扁了。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真人!”
  “你才是狗!一条不折不扣的癞皮狗。”曾小芳点着莫有才回击。
  “你才是狗!一条没人要的母狗。”莫有才也不示弱。
  一听这话,欧阳文涛和曾小芳便连手与莫有才对骂了起来,今天的她俩早团结得有如一对相依为命的亲姐妹。最后,还是招架不住的莫有才让了步:
  “就算我是狗,野狗、癞皮狗、吃人的豺狗,你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我是好男不与女斗,这总行了吧。但我今天的确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难道你们就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黄鼠狼给鸡拜年,安不了好心。”欧阳文涛蔑视地说。
  “我莫有才真就那么坏?好!就算我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你们别开门,就在屋内听我把话说完。好坏你俩自己分析,这总可以吧?如果你们再不愿听,那我现在把话丢在这里,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你们今后可别后悔!”莫有才软中带硬地说。
  欧阳文涛和曾小芳对视了一下,这才将信将疑地说:“那你说吧。”
  莫有才神神秘秘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卷纸,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后才说:“自从江海浪、靳红红、季中华、邝美芳走后,我就知道你俩每日坐立不安。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人生在世谁不要奔个前途呢?这知识青年接受再教育,教育了一下也就算是完成了任务,这穷乡僻壤还真留得住你们?到头来还不是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本事有靠山的都一个个走了,剩下你们两只孤雁般的女生能安心,心里又能不难受吗?”
  曾小芳不耐烦地插话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卖什么关子。嚼了这么久舌头,只见你唾沫乱飞,好消息一点没有,再不说我们就走了。”
  “急什么!话总得一句句说,早急三年儿子都有了。”
  曾小芳见莫有才还耍嘴皮子,拉起欧阳文涛便走。莫有才见状,不得不给自己的啰嗦话语划上了省略号,但他还是忍不住发了几句牢骚:
  “哎!谁叫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是一片热心,别人还嫌我啰嗦,真是好心没好报,好人从来就不是人做的!”
  欧阳文涛抓住话柄又挖苦了莫有才两句:“这下可是你不打自招,自己承认自己是狗了,我们可没有逼你。”
  曾小芳乐了,莫有才气得瞪了一下眼,又示威似的展开手中的纸卷说:
  “好!我是狗。你们也骂够了,可我还在绞尽脑汁为你们办好事,给你们找出路。没想到吧?这是一份城里招工的表格,整个公社才五个名额,我和爹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一个指标,这容易吗?我也真是贱骨头,做好事还挨人家骂。”
  意外的惊喜使曾小芳和欧阳文涛有点不好意思了。为了缓和一下刚才的气氛,欧阳文涛便笑着说:
  “莫会计,别那么大的气吗,挨骂是福呢!”
  莫有才一听,又像捞到了稻草似的油腔滑调说:“对!对!对!打是亲骂是爱吗!”
  曾小芳就是看不惯莫有才的这种鬼样子,便举起了巴掌,做成要揍莫有才似地说:“那我就成全你了。”
  没想到莫有才脸皮还真厚,不但不躲避,反而把脸凑了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地说:“小芳,快打,快打呀!我等着你亲,等着你爱呢!”
  曾小芳把头一歪,却将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蔑视地说:“懒得!我和小欧才不想打你呢,莫弄脏了我们的手。你刚才不是还承认自已是狗吗,那就等狗婆来亲你爱你吧。”
  莫有才见沾不到任何便宜,只得万般无奈地将招工表递给了欧阳文涛,可嘴里还在说:“算了!好男不和女斗,你们拿表去看吧,我没骗你们。”
  欧阳文涛和曾小芳看了看招工表,俩人心中都同时自问,这一个名额到底让谁去呢?还是欧阳文涛先发了话:
  “莫有才!你就不可以多争取一个指标,这一个名额怎么安排,难道还得让另一个女生孤零零留在这里不成?”
  “废话!弄得到还要你说。工厂又不是我办的,再说,好事也得一件件来办,指标,也得给其它生产队的知青留点。”莫有才说。
  情况的确是这样,欧阳文涛和曾小芳哑口无言面面相观,心中又都矛盾地斗争了起来。此时此情正中莫有才的下怀,也正在莫有才的预料之中。他见小欧和小芳就像两只幼稚的小猎物渐渐进入了他的陷阱之中,不由得喜形于色,但没有被陷入矛盾心态中的俩女生察觉。莫有才得意地假咳嗽了两声说:
  “为难了是不?我也很为难,这可是宝贵的指标,千载难逢的机遇。当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机会今后还会有的。但是,眼前你们俩之中只能先走一个。到底谁去?生产队的原则是:重在表现好,谁表现好谁去。今天我把话说在明处,这指标得来太不容易了,我也不能白送。现在先给你们通一个气,你俩自己去考虑吧。说到底,命运还是掌握在你们自己手中,就看你们谁是明白人。”
  说完这些话,莫有才摇头晃脑得意地唱着小曲走了。
  欧阳文涛和曾小芳再没有心情逛集市了,她们云里雾里地在集市上瞎逛了一圈便早早地回到了知青屋。这是一对可怜无助的女孩,她们的父母都是一介草民,都不能给自己的儿女多大帮助。逢上好年景,草民的儿女们便长得蓬勃茂盛些,逢上荒年灾月,草民的儿女们只有自生自灭。这一对相依为命的孩子一夜没睡好觉,她们在自己的床上翻来覆去,进行着激烈地思想斗争。从感情上说,她们已是相互难分难舍,何况将留下的这个人必将承受更巨大的苦难;因此,谁也不愿意因为自己而伤害了对方。然而,她们又都不愿放弃这个难得的机会。欧阳文涛想下决心把这唯一的招工指标留给曾小芳,但一想到莫有才那饿狼般的眼睛便不寒而栗。毫无疑问,只要曾小芳一走,莫有才决不会放过自己,这知青点也是决呆不下去的。但反过来设身处地为曾小芳想想,情况恐怕也好不了多少。走一个算一个吧,总不能将指标白白浪费掉。主意一定,一个成全曾小芳的方案也便在小欧的脑海中酝酿成熟。
  天亮该出工了,一夜没睡好的曾小芳先起了床。她梳洗完毕都准备好早餐了,欧阳文涛还睡在床上没有起床的意思。曾小芳担心地过来问道:
  “小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怎么还不起床?”
  “我觉得头昏昏沉沉,浑身酸疼,看来今天是出不了工,小芳,你就帮我请个假吧。”欧阳文涛轻声地说。
  曾小芳关切地用手试了试欧阳文涛的额头,觉得没有发烧的迹象,便认为是晚上没睡好觉所致,也就放心了许多。她难以察觉地轻叹了一声说:
  “你就放心在家休息吧,别想那么多,世界上的路宽着呢!我就先上工去了。早餐热在锅里,你早些起来吃免得凉了。”小芳刚走到门口又若有忧虑地回头说:“我走后把门插好,在家自己要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