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作者:闲野斋主    更新:2021-12-07 08:21
  《岁月河》
  作者:闲野斋主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www.Qisuu.Com)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前言
  岁月河之源在哪儿
  科学家说源于宇宙大爆炸
  老百姓说源于盘古开天地
  那河之尽头呢谁也说不清
  在人们各自的心里吧
  那河上浮的沉的都是故事都是诗
  桃源梦舟正在远航船长是陶渊明
  世代的人们正在寻觅一个和谐的社会
  第一部:红
  红旗、红山、红水、红色的天、红色的地、红色的主义、红卫兵小将、红色的工人阶级、红色的文艺战士、整整一个红色的时代,做着红色的梦,流着红色的泪……
  第二部:梦
  从红梦中惊醒的中国人民又在中华大地、在港、台、异国他乡寻找一个崭新的崛起梦、富裕梦。然而,沉的沉了,浮的浮了,挣扎不动的死了。改革转型中的艰难、困惑、浮燥、不安、理想和现实的矛盾,正义和邪恶的较量,人们对未来的憧憬和探索,梦在何方?路在何方?愚公说:从来就没有救世主,全靠我们自己。
  第1章 小雏鹰初翱蓝天 学游泳舍身投江
  说起来真有意思,周星糊里糊涂地学上了艺术,又真心实意地爱上了艺术。他一心一意地追求人生的理想,却糊糊涂涂地走了一辈子。最终,他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这梦是红色的,又像是橙色的,又像是灰色的,后来,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颜色。醒来时,他出了一身冷汗,脑子反而清醒了,空灵的脑中只剩下一句话:五味的短暂人生其实没有教条,只要把握住一点,关心自己也关心别人,好好做人就行了,至于有关“黑猫白猫”的辩论,似乎不必参与。话虽这么说,但逝去的日子毕竟让他刻骨铭心难以忘怀。
  公元一千九百六十五年的盛夏,一辆列车像匹极其疲惫的老马,呼哧呼哧地喘着沸热的粗气向中华大地的南疆奔去。车箱内是那么肮脏和拥挤。中途上车的乘客在针尖大的立足之地上长时间的站立着。乘务员早已不能进行清扫工作了。起点站上车的旅客虽能有个硬座,但也是十分的疲倦。他们座位的四周包围着一圈可怜巴巴的站客,眼神像在乞求:“朋友,行行好,让我坐一会儿吧!”狠心的坐客把脸歪到一边,装着没看见。也有些善良的人们凭着自己的良心,给站立太久的老人、孩子换换座。车厢的空气是那么龌龊,但瘾君子仍忘不了在这有限的空间中吞吐白色的云雾。各种垃圾已在脚下铺起厚厚的一层,喜欢腐败的微生物乘机在人们脚下发展起它们的事业。维持生命的水和食物,只能在各个站台上艰难的获得。一些贫困的农民因囊中羞涩,干脆忍受着饥饿,等待回到属于自己的土地上再去补给。
  刚从某省艺术学院大专毕业的青年周星和孟小刚连车厢也进不去,干脆在车厢的连接通道处挤了个位置,虽谈不上舒适,到也图了个空气流通。他俩是学舞台美术专业的,正前往祖国的南疆报到。周星清秀的脸带着稚气,一看就像个学生,说话的音色甜美,令人很愿与他攀谈。孟小刚年长一岁,脸微黑,嘴唇上下有淡淡的胡子,略显老成。俩人年龄相差不大,可小孟处处却像个大哥一样关照小周。第一次跨数省出远门,到异乡的土地上去闯一番事业,刚开始俩人的心情是很激动的。他们憧憬着未来,做出种种的幻想,勾划一幅幅美丽的蓝图;现在一定下来,心中又添了一种无名的惆怅和眷恋。伴随隆隆的车轮声,童年的故事,故乡的山水,父母亲人都在远离、再远离。今后的相见和重逢,将会像鹊桥相会一样艰难,有的同学也可能终生不会再相会。等待自己的将是未知的陌生世界。
  因为疲惫,本不爱说话的小孟在车箱的摇摆中睡着了。周星没有睡意,他想起了许多,觉得自己的命运即带有一种偶然性,冥冥之中又似乎是一种定数。周星高中时喜欢文学,也喜欢唱歌,美术的喜好只是一般,可最终命运却把他推上了美术的道路。记得高考时他曾和同学去灵验的算命先生稀糊老人那儿抽了支签,签上是个“清”字。稀糊老人诠释说:
  “孩子,你将终生与水墨丹青为伍。左边是水,右边是青,这是定数。”
  后来,还真应验了。学校把周星推荐去省艺术学院提前特试,可专业既不是自己喜欢的文学,也不是音乐。周星捧着考试通知书气得掉了眼泪,班主任老师却笑了。他说:
  “你哭什么?别人乐还来不及呢!这是艺术院校的提前优先录取应试,又不影响你高考其它的学科。”
  周星转念一想,有道理,不想学美术就胡乱考一下吧,反正自己各科成绩都优秀,还怕考不上大学。于是这位都市穷工人的儿子,全然不顾艺术学府的神圣,毫不在乎也不修饰,隨意地穿着一条短裤,一件水纹衫,打着一双乌黑油亮的赤脚去了艺术学院的考场。一进学院他便楞住了,自己好像进了艺术的宫殿,排练厅、演出厅、音乐厅、画室、画廊、琴声、歌声,让他耳目一新。他突然自惭形秽,发现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像小矿工似的黑脚。他赶紧去自来水下冲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貌。然而,一切似乎太晚,自己的准备太不充分了,除了一只2B的铅笔外,什么绘画工具也没有带,他只有尽力而为了。画色彩画时,好心的监考教师送来了一个调色盒,周星居然从未用过。不知是个人灵气起了作用,还是命运之神的主宰,这浑小子居然被录取了。
  现在命运又把周星推上了陌生的征途。他难舍故乡的一切,又憧憬外面精彩的大千世界。于是,他怀着一颗矛盾的心,揣着母亲数日来赶做的两双布鞋,带着亲人的眼泪、嘱咐,带着理想和希望,开始寻找自己的人生之梦,一个漫长而又短暂的梦。
  晚上,转车的间歇时间只有几小时,周星和孟小刚为了省下极有限的钞票,便席地睡在火车站外的水泥台阶上。昏昏然中,周星正和南城市九中的同学们在滨江大桥上奔跑。炎炎的烈日把五十年代末的柏油桥面都晒化了。那年代的中学男生,有很多人几乎全夏天都是赤脚度过的。这群到南滨江去游泳的学生娃,脚板虽经过长期的磨练,可还是被柏油烫得哇哇直叫,不得不连蹦带跳地跑步前进。周星是班上最小的学生,他和大个子班长王健跑在一起。由于他是第一次同大家出来游泳,王健有些不放心地问:
  “你是真会游泳还是假会游泳?”
  “真的,我读小学时就在西湖学会了游泳。”
  “你会游什么姿式?”
  “自由泳、蛙泳、仰泳。”
  “那还不错!可你别骗我,呆会我们是要走过江边的竹排,直接从江心下水的。”
  “好的,没问题!”
  其实,周星心里正发毛呢,他根本不会游泳。此时,他有点恨母亲太严厉的爱,使得要强好胜不甘落后的他今天不得不硬着头皮撒谎,并准备冒险。他心中思量游泳是可以学会的,一切可以从零开始,绝不能掉队。为了宽班长王健的心,他边跑边对同学述说自己童年时学游泳的一个故事:
  那是读小学四年级时。学校对面就是西湖,湖心有个学子亭。每年夏天都有许多人在湖中游泳,我羡慕极了。有一天下午我放了学,又站在亭边观泳。一个邻居的大孩子,大概有十四岁吧,叫姜小云,也在湖中游泳。他看见我站在亭子边,就在水中高喊:
  “周星,下水来玩吧,呆在岸上多没意思。”
  “姜哥,我不会游泳。”
  “不要紧,游泳很容易的,我可以教你,包你会。”
  “不行!我妈不让我玩水。水会淹死人的。”
  姜小云说:“我不告诉你妈,她怎么会知道?”
  说着,姜小云便上了岸,三下五除二便把我的衣服给脱了个精光,又把我拖到浅水区,让我扶着靠岸的大石块练狗爬式。旁边几个孩子也在学游泳,我们玩得高兴极了,姜哥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突然一声大吼把我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母亲来到了岸边。她愤怒地拿着用小竹条扎成的“家法”,一把将我从水中揪起便抽打开了。这种“家法”是母亲独创的“黄鳅鱼下面条”,伤皮不伤筋骨,每抽一下身上便留下一条红印,够孩子们受的了。当然,她从不轻易动用“家法”,只有在气忿之极无奈之时才用。母亲怕我这个长子淹死,由爱变成了恨,动了大怒,我被赤裸着身体,一路抽打着回到家中。然而惩罚并未停止,我被迫钻到床底下躲避。后来,在邻居老人的劝说下,才以罚跪反思结束。母亲望着我身上一条条的红伤痕,又开始心疼地流泪,懊悔自己下手太重。而此时只有一个人特别高兴,那就是姜小云,正是他出卖了我。他为了寻找自己的刺激和乐趣,先拉我下水,然后,又拿我的衣服当物证去告密。我的人生第一次尝到了被戏弄出卖的滋味。我想,为什么有的人天生就有一颗害人的心?我又没有触犯他的利益。他让我学游泳,又不希望我成功,却让我付出代价,够损的了。然而,我对江河湖海的向往,对中流击水的梦想却更加强烈。
  故事讲到这里,大家已来到了江岸边,上了固定停靠在岸边的连体竹排向江心走去。同学们笑周星是个笨蛋,又骂姜小云是个坏蛋,将来一定不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