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快乐女人    更新:2021-12-07 06:59
  “呵,你醒了”,赔上一个笑脸看着李华扭曲的脸,我装儿不知所措地样子赶紧着转移他的注意力,呵呵地笑着:“华子,俺用功了,不过俺才起来就是了。俺琢磨着是不是俺们该回去了,你看地里还有好多的活没干,也要做早饭了,还有牛也该喂了,呵呵”。
  李华瞪了我一眼:“哥,你能不能认真一点,如果到最后你还是这样,俺怎么教你”。
  我笑了笑吐了上舌头,小小的年纪口气却不小。当然我现在最好不说话,要不准准地又是一大堆的言语等着你。
  顺着山道往村里走,一路上鸟儿此起彼伏的叫声已经要连成一线了。
  “哥,你到底学的咋样,有没有一种想安安静静地感觉”?李华拉着我的手想了想说,“就像自已想变成石头一样”。
  太有了,只要你不再啰嗦,这个世界就静了,我心里想着可是不敢说出口。其实每天都被李华烦的紧,不过,这可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依然笑眯眯地对李华说道:“好了,俺们快点回家吧,你先走,哥还要拔点草回去喂牛。”
  “嗷,嗷,回家喽”,李华跳着叫着一路小跑地没了身影,这一会又是活脱脱的一个孩子。
  我扛着一大捆新鲜的野草刚到了院子门前,左邻右舍看见我一下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就朝我叫嚷了起来,好不容易才听明白原来是李华突然昏倒了,村里的人已经把他送到村卫生所去了。
  跑到了村卫生所,原来的赤脚医生现在的所长满脸苦涩,像谁谁欠了他多少钱一样,苦笑着对着一大堆的村民不停的解释着什么。我慌忙挤了进去,站在了老人的身旁。
  赤脚医生苦着脸说道:“俺的确看不出华子得的什么病,除了人是昏迷的,别的一切都正常。俺从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果不行您老看送县上吧”。
  “你再给查一查,查一查,这早晨还活蹦乱跳地不会有大的病,再查一查”,我家的老人万分急迫地道,一扭头看见了我,一把掌就甩了过来,“你个死孩你对华子作了什么”。
  我记的当时就看见了小星星在我眼前旋转迸跳,是真的小星星,黄黄的、五个角儿,一下子就铁倒在了地上,满耳朵嗡嗡乱响,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挨打。
  “你干什么,凭么打孩子?”另一位老人不愿意地高声道,“现在是敢紧地救华子,你要再让这个倒下,这日子没法过了”。然后是一串串呼喊。
  我晕晕地被不知是谁给扶了起来,耳边上有太多的声音。这时听的有人大声呼救,喊的是李华的名字,然后又是有人大哭,乱纷纷的。
  李华死了,我一路哭着把他的尸体背回了家。
  李华的身子和活着时一样柔软而又倔强,背着他时只是心中觉的他不过是睡着而已,并没有死,就像当初在河边一样,心口还是温温的,只不过少了呼吸。
  两天的准备,李华的棺木订好了,是村东张叔家连夜制成送过来的没花钱。
  堂屋里张起了白幡和祭桌,二婶又用纸制了两童男童女,点起了大烛,燃了土香。
  夜半了,烛光依旧明亮,我搬了个小凳坐在李华的尸体旁,眼泪早已哭了个干净。
  第四章 死而复活的李华(二)
  八月的夜晚风儿吹的很是凄苦,呜呜咽咽的在田野和老树间穿过,月牙儿也在繁星中艰难地穿梭着。
  堂屋里的大烛火苗摇摆着,将我的身影投到墙上晃来晃去,除了小蛐蛐有气无力的低吟几句,整个世界异常的安静,那种安静压迫的年龄不大的我浑身有种毛骨耸然的感觉。
  我回过头看着李华软软地躺在棺木中,脸色依旧非常的红润,让我有种温温的想法。再看看李华不由的悲从心起,好久没有的眼泪又不自禁的涌了出来。
  这些年来,我从心底一直把他当做了我的亲弟弟,从心底把他当成了我应该呵护的弟弟,虽然为他被老人们训叱了不知多少次,可一点也没有往心里去过,看到他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开开心心的,我也觉的世界开心了许多,可这算是个什么事,这人说去就去了。
  几天前早上,李华磨着我偷偷地到河边下了几个篓子,不想有了个大收获,捉住了七只螃蟹。趁家中的老人们都下地的时候,架上锅开始蒸了起来。
  李华抱了许多的干柴,一边烧火一边直咽口水,等到我把螃蟹从锅中端出时,李华早已是坐在了小桌旁,瞪着眼睛看着我。
  我故意慢慢地拿起一只说了声:“开吃”。李华头一下子低到了盘子的边上,当我吃了一个蟹腿时才发现,螃蟹没了,只有李华嘴里还嚼着剩下的一点残渣,这让我不由地惊异他的速度。
  李华舔着嘴望着我面前的螃蟹扭捏地说:“哥,螃蟹好吃吗?我还没吃出味来就没了。”
  我看着他笑吟吟地说:“太好吃了,这只你要不要?”
  李华先是使劲地点头后来又摇头道:“俺吃了六个了,哥一个还未吃,俺不能吃你的。”说完使劲地咽了一下唾液。
  我有些心疼地说:“哥觉得不好吃你吃了去吧。”
  李华说:“真得?哥觉的不好吃,可是真的好香。”
  当我把最后一只蒸好的螃蟹推到李华的面前时,李华还诧异地瞪着我,当确定是给他的后立刻大嚼起来。
  吃完后了最后一口,李华惋惜对我说:“哥好没福气,这么好吃的东西,哥竟然说不好吃。”说完还连连摇头翻翻白睛,以示对我的蔑视,这让我好气又好笑。
  上个月,我到县城去看看自已将要去的学校,李华闹着非要同我一起去,老人们再三叮嘱后同意了。
  当我走到村口时,李华早已一溜烟的失去了踪影,当我翻过一座小山时,李华已是坐在路旁的一个小石头上等着我。
  李华指着一棵树说:“哥,俺想吃。”
  我抬起头来,原来是一棵有了年头的枣树,由于在路边,凡是路人不是很费力就能勾的地方,都已光秃秃连叶儿都很稀少,唯在靠近顶端的部位有一大枝上挂了不少。
  看着李华充满渴望的眼睛直直地望着树尖,我狠了狠心甩下跨包,爬上树去,费尽了力气冒着生命的危险才折断了那个树枝扔到了下面。当我回到地面后硬是出了一身冷汗,后怕涌上心来,一屁股坐在地上。
  李华扛着树枝到了我的面前,摘下一棵还绿着的大枣用衣服擦了一擦塞到我的口中,死死地盯着我道:“哥你没事吧?”
  我静了好一会才道:“没事。”说话时才发觉口中已塞了一颗大枣。看着李华仍是一颗未动,我勉强地笑了笑:“你吃吧。”
  李华欢呼一声,树枝上的果子已大半到了他的嘴中。
  吃完后李华道:“哥,俺以后再也不让你爬树了,看树枝摇的俺有些怕。”
  我心下的感动已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只是摸摸他的头道:“没事,下次看上什么告诉哥就行。”可这次你怎么了,人要去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不先告诉我。
  记得开春时,老人们叫我从邻村去借了一头耕牛,李华非要闹着和我一起去,那可是好几十里的山路。
  回来的路上,李华走累了对我说:哥,俺累了,俺想骑在牛上行不?
  看着他有气无力疲备的样儿,我当然没有什么反对的话,直接把他抱到了牛背上,心疼地说:坐稳了牛走起来有点儿颠。
  李华显得很是兴奋,口中学着老人们喊的驾、驾的词语,一会嘟囔着我听不懂的词,一会儿又唱着我不明白从未听过的歌。
  直到回到家中,李华对老人宣扬道:“俺,今日骑了一只大青牛,可威风啦,牛跑的可快,哥哥撵都撵不上。”
  老人们吃了一惊,集体不停地呵斥我:“万一把他摔一下,这可怎么好。”
  小李华信誓旦旦地道:“不能,那牛和俺有约定,它说它会让俺舒舒服服地回到家中的。”
  于是满堂哄笑,老人们笑骂道:“这该打的小蹄子就会哄人开心。”
  去年入冬前,我偷偷地拿了几枚缝衣针,趁没人爬上了村头的挂着大喇叭的光秃秃的树杆,把针放到了大喇叭后的磁铁上。
  还未溜下来,就听的李华在杆下喊着:“好啊,你又不带俺,快来人啊,俺哥偷喇叭啦。”
  这一次把我吓的不轻,滚下树来,对着李华就是一脚,他没什么事,却疼的我脚肿了好几天。
  可能被我的模样下着了,李华怔怔的一声没敢再吭。
  晚上在炕头上李华小心地问我:“哥,你为什么要去爬杆?”
  我本来就后悔踢他,赶紧告诉他:“俺要做一个指南针。”
  李华他立刻来了精神,緾着我硬要我解释什么是指南针,我也只好对他说在磁铁的作用下,针也被磁化了等等。
  这一晚,李华根本就没睡着,天不亮就催着我快去拿回东西,好给他看看什么是指南针。
  当我用一张折叠的小纸片在两边分别别上了一棵针,再用一棵顶在下方针头迅速指向南北两极时,李华愣住了。
  一天李华都没说话,只是不停地摆弄着简陋地指南针,到了晚上也抱着沉沉地睡去。
  谁知半夜一声嚎叫,家中人全被惊醒,唬得我是直接从炕上跳到了地上,见李华小心地从屁股上拔出了一枚缝衣针放声大哭时,不由地大笑起来,这小家伙竟然如此不小心把针扎到了自已身上。当然当天夜里我被训斥的几乎要去跳河。
  一次在把土地庙改成的教室里,我带着李华坐在小凳上听语文老师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