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亭中对谈
作者:小川爱理    更新:2021-12-07 06:57
  “我家后面的院子,三只麻雀聚在一起。一只麻雀说:我住的家的主人呀,喜欢打猎、喜欢酒、喜欢女人。这家的女儿,擅长升活熟练,能喝酒的女人,用升盛,用漏斗喝,整天泡在酒当中,那样还觉得不够,最后回去了,回去了。第二只麻雀也说了:我家的主人呀,爱狩猎、爱酒、喜欢女人,这家的女儿,是一个秤活熟练、指甲长的姑娘,秤里挂着各种银币,不管是白天、黑夜玩秤的游戏。第三只麻雀也说了:那个锁屋的女儿呀,有一把神奇的钥匙...”
  竹林发出要努力生长的声音,伴着拍球歌使劲儿的长大、长大...“你大半夜的在这儿干什么?”“我在想有没有竹笋可以吃。”...竹林散发的沙沙之声唤起了对故人的思念。
  “夫人...”
  月童的低唤打破这不平静的竹林,我抱着蹴鞠看向他。
  “要怎么做?”他斜眼看着几根竹子后面。
  “不必了童儿,说起来,他最近的动作愈来愈明显,大概觉得没必要再躲躲藏藏吧。”
  尹继善像影子一样怎么甩也甩不掉,怀疑他成天跟着我不用工作吗?还是奉了胤禛的旨意监视我,也似乎不想再隐瞒,毕竟无聊的跟踪得不到太多东西,只要他不过分就随他去吧。
  “可是夫人,这样下去...”月童很是担忧。
  我知道他在担忧什么:“没关系,如有意外你会保护我的,对吧?”
  “是。”他恭敬的作揖。
  我翻转着蹴鞠:“童儿,你可知这首拍球之歌叫什么吗?”
  “不知。”
  “这是恶魔唱的拍球歌哦。”我笑得很灿烂,“可怜的母亲因怨恨错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对朝三暮四的丈夫的爱意幻化成仇恨变为恶魔,投湖自尽便能让一切都结束吗?杀人的印记还留在他儿子的记忆里啊...”
  日光下,芊儿迈着淑女步走过来:“奴婢...”
  “何事?”我拦住她的行礼淡淡地问。
  她左右看了看,小声道:“皇上这段日子革了九贝子的头衔、训斥廉亲王、查了不少亏空、年大人有喜报、奖励勤农、还有...”
  “呵呵...行了,话都说不好,想必皇上让你说得你全没记住。”我笑着打断她。
  她小脸通红,好似红樱桃可爱极了:“奴婢也是这么跟皇上回的,这差事奴婢办不来,可皇上说,与其让您走‘旁门左道’、‘胡作非为’,还不如挑几个满足一下您的好奇心。可这也实在为难奴婢,奴婢大字不识几个,皇上说得又甚快,这内政之事奴婢就是再多一个脑袋也不敢插手。”
  我看她要哭出来似的,明白她的难处,一个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难道是胤禛故意的?
  “童儿。”
  “夫人有何吩咐?”
  “去请尹继善过来。”我看没必要在玩躲猫猫的游戏了,就算知道又能怎样?
  月童一个飞身落到尹继善的面前,后者愣了一下,随即跟着月童出来见我。
  “尹大人可安好?”
  “奴才甚安。”他上前给我施礼。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亭子:“怎样?去亭中喝杯茶吧。”。
  “好。”他爽快地答应。
  “芊儿,上茶。”
  我们走到亭子里坐下,我让芊儿去上茶。芊儿上了茶,我便让她退走,亭中只留我们三人。
  我一边轻吹茶水一边说:“童儿,把东西拿出来给尹大人瞧瞧。”
  月童把一封信掏出来递给他,他疑惑的接过去,打开来仔细的看着,忽然手抖了一下:“这份名单你从哪儿得来的?”他语气严肃。
  “反正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含笑喝了口茶。
  他把信晃了晃,厉声问:“你打算怎么做?现在就呈给皇上吗?”
  “不。”我直视他那双与年轻时的胤禛有点类似的眼睛,“不急,目前他们的关系融洽无间,范时捷不也遭到了他的呵斥,说什么‘无知之谈,妄揣圣意’,听他这么说,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殊时期特殊对待,现下需要那些人,等到时机成熟再处置也不迟。只是给他提个醒,先做好准备已保万无一失,我如果出面说的话肯定又要和他吵架,找人去说他又不听,只好先替他准备下了。”
  “范时捷可是年羹尧保举的人,什么时候成你的人了?”尹继善的眉毛拧得很紧。
  “我没说他是我的人啊。”我好笑道,难不成我每提起一个人就是我的人,那我的人岂不也太多了点。“不过,或许用不上吧,他怎会未察觉呢?唉...”我重重的叹气,操心操到这份上,我该不会是笨蛋吧。
  “笨蛋。”尹继善虽是低声自语,却还是被我听到了。
  我愣了一下,怎么说我的身份比他尊贵,他居然敢如此不分尊卑:“大胆!尹继善,我放任你可不代表任由你胡来,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
  “这话应对你说更为合适。”他把信还给月童,“为何把信给我看?是为了炫耀?”他抿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担心皇上?你还真是很闲啊。”
  我用胳膊支撑住头,随口道:“对你,大概是喜欢吧...”
  “噗”!他把嘴里的茶吐了出来,面色僵硬,我把手在他眼前摆了摆,又抓着他衣服来回晃了晃,他仍呆若木鸡,完全风化了...
  “童儿,想个办法让他清醒。”我现在有点后悔刚才的随口之言。
  月童趴在他耳边不知在说什么,他猛地回神端起茶杯灌了几口,这才缓过来:“你、你、你简直...”他实在无法形容听到那句话后的震惊程度。
  “你、你、你。”我学着他古怪的表情,随即哈哈大笑:“我说尹大人,你可别乱想,这就好比宠臣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一样,我看中你的能力,表示一下对人才的赞赏不为过吧?等你看到皇上写给年羹尧的朱批,你就不觉得我这话有失体统了,那话现在还没出炉,等有了告诉你。”我实在很想告诉他那句肉麻的话,好不容易才憋住没讲。
  他陷入深思之中,样子安祥且凝重,未露任何异色,偶与我的目光相碰也极其小心的收回,他的目光究竟在推敲着什么?他此刻正如: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夫人。”月童趁机悄声询问,“你为何要旁敲侧击的告知于他?他是皇帝的人。”
  “是啊,这也许正是我所期望又害怕期望的事,可惜我对此抱有太多疑神疑鬼的态度。”
  “夫人...”月童感觉到我带着或多或少的悲观主义,他不擅长处理感情,对此他无能为力。
  这时走过来一中年男子,平滑的黑发,长得倒也耐看,光亮亮的黑色胡子色泽很深。他的额头宽阔,眉毛乱糟糟的,底下有一双大胆无畏的眼睛,嘴型坚定顽固,合体的官服没有一丝折皱,可能会让人觉得是沉稳无趣之人。
  我看清来人,喊道:“哦呀,这不是李绂大人嘛。”
  李绂听到有人喊他,停住脚步看着我,想来是不识得我,站在那儿思考。
  “李大人要时刻留心开矿哦。”我朝他挤了挤眼。
  他显得有些迷茫,瞅了我们片刻,忽然想起什么,快步离开。
  “你刚才所言何意?”尹继善终于脱离沉思。
  我瞥了他一眼:“你等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我们相互的对视,仿佛有了打架的苗头。
  “福晋。”芊儿急急得过来,“果郡王差人来请您快回府,怡亲王要清查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