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作者:柳生    更新:2021-12-07 06:26
  你也不知和谁在一起好,那就是没有可以为伴的了,真正是一家人也不可尽为好人,无标准界线可分,因为老红军也有历史嫌疑,你在白区工作,怎么不和国民党打交道呢!却也难说是叛徒。
  凌子山等几人,匆匆买了食品便往离园路,经状元阁门口。见此处早已用封条封紧,造反派司令部的封条可大着呢!他们也无心向往这‘四旧’所在,直到落月湖。初春天气,南方还有不落叶之树,虽无百茶盛景,倒也别有一格,可以坐在湖边望望微波细起,白鹅游荡。凉亭也虽荒凉,古风不减,远观自有令人凄然之情。他们拣着偏僻之处,便相排相倚而坐下来。他们又把食品放在报纸摆开在草地上,大伙相敬了一番,又相互祝福几句,便轻松的笑着。议论着。
  今日虽属春景宜人,也没有人来这里游玩,因此亦甚清静。过去讲官民同乐现在凡当权派也无乐可谈,有的被造反派赶去劳动,有的还被禁着,或叫隔离反省。有的靠边站,又无人理睬,消息又不通,也不知是福是祸,得过且过。你现在看电影,可以看到当时怎样有当权派反对,其实并不可有表现的。因为这个运动各不理解,是反对才叫革命,还是拥护才是革命,总之是破坏才叫砸烂旧世界,这是革命行动。无政府,无党委,可以彻底造反,才叫真真造反精神。毛主席的身边也容人造反,在北京的大官也可斗争,难道我们这些小小县令,不可斗争?一个小单位的当权派更不足道了,况谁人反对这次革命,也实在会无益的。现在文艺界起来写揭露那时阴暗面的戏,电影,小说的人很多。看到那时,我也只看到不少文艺界拥护那场革命,而且也实在卖力,若一般小人物可不用论,也希望凑潮流。然而那大大的文家,要讲人格,怎可随便奉迎。真真奇怪,不表态还好,还会讲肉酸的话,连一个关汉卿也见不到。当然今日关汉卿写出戏也无法叫人当演戏。一个戏也并非无手续批准可演,而且一旦成罪,不单判流放,也无劝你反省,也无看什么民心相保,自要一棍子打倒你,还要批得遗‘香’万年。
  廖春英看见大家讲话又拘束起来,便自若的道:“人生也不用过于追求什么生活方式,其实这一切也已是安排好了的,我虽也不相信上帝安排,不过社会潮流已迫使你不得不这样生活。比方我也是希望烈女不嫁二夫,但我却还要嫁第三个丈夫。如果我不再嫁一个丈夫,我还会被欺侮下去,难道世界上就没有一个相信阶级斗争平静下来的人吗?总有一个平时,战时之分,那有不散之筵席,自然我也不认为散了之筵不会再排酒席,已有聚,就会有散吧!散了又会复聚。”
  凌子山见廖春英引火烧身,听了虽有寒心不过又高兴她也能有可会自解,故也折衷的说:“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总不可以随便去撞礁石,以石击卵,也是不值得,人生还要善于生活。比方今日不得闹春节,谁敢起来反对,默默相祝,已是心有余悸了,不去装样子担粪箕,表示破除迷信,以自已沽誉而使万家不安,便是知世英雄了。我认为你这样看待人生,是可以的。”
  王云美笑道:“你这样的想法,也使我看到了新的问题,人生是要顺潮流才行,如果逆流而走,都可能被撞头破血流的。“她又想到自已是有缺点所在,可算已太应乎潮流了,故停止说。
  唐雅云心中不自在的说:“这样说,一个人不用气质了吗?没有人格的生活,是不行的。我倒还不可理解,怎样才算应乎潮流。“她没有说下去,也是因为她们二个各有不同痛处情况,她是同情廖春英的,实在一个人是要为社会作贡献。当然不要因为自已的不幸,社会的岁月不平,悔恨自已生活道路曲折而感到悲观。只有将自已的贡献大小当作衡量自已一生的贤恶的对比。若自已违愿之为,可能成为人生历史遗憾。
  凌子山向唐雅云示意一下又说:“任何一个朝代的变替,也有二个方面的表示,那也有看个人目的如何。不单看自已所为。比如,文天祥,张世杰,视死如归,抗元到底,其忠心不改。人们并无怪他们逆潮流,并无把宋朝之腐败,当成他们死保之罪。反而对张弘范尖锐批判。这也不单因为他们是对抗外族而已。实在是为挽救文明,抗暴的英雄行为。人总不该贪生失节。还有近朝的孙中山,他反清复明国,亦非被称叛逆,其心总为进步,也没有他因让权,成为中华民族新的苦难,对他责怨,反专政独载,自已让仁亦是应该。人民是公正的。付作仪将军,兵被困,战之有罪,不战有功。已成事实,为保北京文物,应成为历史典范人物。他为中华民族作出了应有的,也只有这样的决择的贡献,是被迫的,但也出乎公正之心,中国是中国人民的,党还属中国人民。你也不可不看形势去议论一切,历史会有公正决论的。你们讲讲是否?”
  廖春英见他们都热烈起来便笑道:“现在要转过话题来,先吃些东西吧,口水也讲干了。”说完她先拿了一件鸡蛋松糕,茶点往口里送,接着道:“我想问问你们,人生要怎样才个有意义,有工作的人,没有工作的人,都身不由已,各有各的志向,怎样才叫达到自已目的,……。”
  他们谈着,快活的过了这一天。话休絮烦。
  春节过了,人们又要看新的戏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只得静静的看着。
  批判了刘少奇派工作队或工作组是不相信群众能自已解放自已的产物,也是束缚群众运动的具体做法。不过历来国有国法,你不用这班人去限制那班人,无所制约,又怕搞得不像样,也可能是无法无天会到顶点。红卫兵运动,可以造一切人的反。不过红卫兵本身又不知属那个阶级成份?二方面都会有,是中央文革小组直接领导的。解放军可以支左,而那一方面是左?不过二方面解释,只怕大乱,又要打不反手,骂不反口。如有不然,便被叫‘老潭’﹝潭震林司令﹞,也叫保皇军,既叫骂不反口,自然会有被骂的了。
  这县的新领导,陈卷雅今日也皱着眉头考虑一番,总要有一个对策。目前城市可以用压,用有大大小小单位之级别,用围攻,用示威去胁迫对立面。外地来的大学生也可叫不受欢迎的人,可以不准他们活动。用造反派拉他们大辩论,搞得他们精疲力竭,只得逃之夭夭。你贴大字报,我们可叫一些社会渣宰去撕掉,又不是政府的行动,也可无奈我何。
  这农村,人又散,又有房姓界,他们成立了红卫兵总部,各人有各人的目的。中央又无命令取消红卫兵运动,一起一伏,也不知谁是谁非,北京和大城市也有这种情况,今日这个首长讲支持,明日那个首长讲话反对,又讲示威,又讲静座,陈伯达还认为这行动好,他也要静座,这些也很难预料。若农村活动不加管教,日后一定会酿成大祸的,农村包围城市,历史也有这状况,总该有一个办法去看管他们的动向。
  这时一个书发员拿来一本文件递上,陈卷雅翻了一件,笑道:“有了,中央有规定,不派工作队,可派观察员,也可叫其他名堂,支援春耕生产队,毛泽东思想宣传队,上面虽规定不要制止他们行动,以防泼冷水,却可以傍听他们会议。亦成了特别监督作用。他想了一回,这二道功夫齐下就着的。一派工作队去支援春耕,用生产去束缚他们。县里的调皮人也可下去一些,少在这里打扰,内外勾结,亦可为害。另外又可派些科局干部当观察员,一可减少被人揪斗,二可发挥他们保卫作用,这些人才是真正的造反派,老革命了。他笑了几声,立即召开会议部署以上工作。
  人总是会有经验教训的。解放以来运动多,相处密切也值集团怀疑,原因是怕同志间过好,所谓超出同志关系,会有不轨行为。其实世人几个有大业思想,也不过逢场作戏,找找共同点,过过闲散时间,以求消遣。那更无就有做坏事的,反之更有劝人为人方便,还有因为劝人为善也是不行为的,特别有些制度,二个人一串通便可干,如发票与出纳,二个人鉴字为合法。要有斗争,斗争,斗争!谁人不闻之丧胆?实在是无风起波,事过后又由他息事。反反复复,总无安宁如同小儿之戏,自是不值。
  今日是谁发起这场革命,为何又会有这么多不同的意识形态去指挥这种运动?中央应以文件为准,不过你们又会想到,文件也是多种角度的,情况在不断变化,要造应新的情况就得学习,故人也无可争执,文件积之如山。承认自已一日不学习就跟不上形势。其实要学习什么,怎样学本能最紧跟形势,看来事半功倍非学习所可得,而应是看上头的脸!
  这里我又要插一段话,比方中国自《灵匮》,《素问》的医书问世以来,后代也不断发展它的学问,不过万变不离其宗,总是根本上一样的,源流的关系。
  人的结构是一种生理造就的现象,会生病也是适应生理的一个转机,病可治,亦属生理有这种药治,也是人体为持生理必然的结果。并非人可把人搞成病可治,而是人的病本来是可以治,是你有意或无意发明了这种治法。这种客观原因已存在。
  目前造成了试管婴儿之类的科学,也如温度孵蛋一样,鸟类早已发明在沙滩的热可以为其育后代,这也如道不变。但可以发展和完善,在发展和完善过程可提高效率,而又有新的不足之处同时存在,不等于否认原来的根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