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作者:柳生    更新:2021-12-07 06:26
  经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要汇拢的啦!讲造反是为了专政,弄他们跳,牛鬼蛇神也揪出来了,或跳出来了,要抓要放,了如指掌又要专政他们的时候,他们还可快活多久。这次若干过去,虽有反复,他们起来再造反,我们有了权挨一挨,上面宣布运动结束。他们的坏材料就由我们把它装进档案袋,他一生人也翻不了身,因此不用担心这一环的。”剃飞机头的人说。
  “我决定明天召开大会,着手计划,不得有误,散会。”陈卷雅庄严的说,“我负责任,你们放心干,把这个人在大会逮捕,收容审查。”
  一些人还想说什么,又见先宣布散会,只得各自回去。因为这里原属县委机关,有头头,一切机器还照原来转动,一切皆顺利进行。
  风云有变,有些人也怀鬼胎,希望自已能在运动中立些汗马功劳,以后也好弄个官做,口里讲革命,不怕死,其实他们心中有盘算。共产党搞运动,都可以斗坏人,对四类分了,敢打敢斗,还叫立场稳定,谁不知这些死蛇,打了也无后顾之忧,有何振作。不过也有人认为这回要大换班,老当权派原来有功劳,怕不听话,有意见提,像一匹俊马,不可骑。另选新官,一手扶植,会感到白日升天,感恩载德,言听计从,任所作为,他们无基础,无资格摆靠听话吃饭。过去皇帝也会在打天下后,招些白面书生,开科取士,一曰招贤,二曰分权,实有此事。因而人们各有打算,口中喊着革命,谋些个人出路,管你天下乱不乱,生产搞得好不好也罢。所以、以二方面也会有人去干的,各有所使。
  人们怎会不讲代价去为人民服务?只不过有人看长远,有人看目前,先牺牲目前利益,或先谋目前利益,失亏是谁人还不知。比方有些到边疆,插队带个头立了功劳,虚换一下还到大城市当省官,时间久了,各有所暴露,多有先掩自已抱负。说愿当一枚镙丝盯,必竟要一生才可体现真伪。人是在千古进化,并不可能一时变成无私的人,更不要说潮流,所谓境界,并非本意。资本主义讲实际,有功有酬,一切为了生活,生活就要金钱,这又叫赤裸裸的金钱主义。孔子说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贫官污吏又怎说,看来说法虽不一,没有钱,怎么可以生活。量力而行,莫过求就好吧!
  闲话少说,只讲今日县总部以新县委名义开大会,召开了全县城,包括三社农村造反派组织,集中开大会。
  大会依照县委开会形式:大会开始,全体肃立,造反派头头就位,高唱东方红,造反派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擂鼓三通。大会主席陈卷雅讲话,这时有欢迎的,也有不欢迎的。欢迎的擂鼓拍掌,摇旗举像,《毛主席像》雄伟壮观。
  陈卷雅说:“……新的县委班子,是革命的班子,大家要认清革命大好形势,拥护建立新的革命秩序,共同抓革命,促好生产,不要唯恐天下不乱,天天讲造反,现在造反是造无产阶级的反,是无政府主义。我们在新县委班子的领导下,有计划,有步骤清算旧县委执行的资反线,我们这个班子是毛主席司令部的人,是讲革命的,不会包庇坏人的,同志们要同心同德,共同维护新的秩序,执行中央各项文件……。”
  《公安六条》有规定,反对林副统帅是反革命,我县发现有翻印反革命传单的坏分子……。
  下面一片沸腾,高呼:谁反对毛主席,就砸烂谁的狗头。林副统帅是毛主席最理想的接班人,反对我们的敬爱的林副统帅,就是反对毛主席,反对党中央……。这是不容许的。
  陈卷雅又说:“……同志们的呼声,我们坚决照力。现在请公、检、法的群众代表把调查事实向广大群众宣布……。”
  公、检、法、群众代表叶重新,上台宣布道:“我县城,以X日发现反革命传单,事情发生后,我局立即进行调查……。经过认真侦察,已经破案,是张坤田这个家伙传播翻印的。为了减少影响,不做敌人的宣传机器,我不方便念那段话,总之是十分恶毒,别有用心的……。”这时下面又叫喊:“把他揪出来……。”
  张坤田早被预先埋伏的人推了上去。因此他兴冲冲而来,也无知自已犯了反革命罪。当日呱呱叫,今日也不敢作声,从以前经险来看,到了头真是也无可否认的,反革命的罪不是可以用数值算出多少,值几个钱,能分明计算,地主还有田地财产划分,这反革命,到处可犯。呼错了口号也罢,翻印传单也罢,实在有一个时间距离。今日是革命的,明日又可叫反革命,这是屡见不鲜的。张坤田何赏不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今日乖些,望他们刀下留情。
  张坤田在台上,脸无血色,被宣布了收容审查。人们只知他成了反对林彪的反革命,又不可问,不敢问,不可讲,不敢讲……。
  散会了,人们还真是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不少人也乖了,回去不再干革命了,所谓要再看形势,以免惹事。
  真的,造反派革命烽火被压下去了。人们也会回顾过去的运动,低下头道,现在又收网了。马在庭前难行走,明日还得弼百瘟。老孙还是回花果山当齐天大圣吧!革命群众,永远也不可当官。群众本来叫老百姓,今日入文化革命,才叫革命群众,叫造反大军。以后中间有一、二个当代表,也最多当傍听的官!有权人还是有权人,下水干部以后一样当官,所谓当干部要经得起考验,被整了,还可以当原职,叫落实政策。
  街上行人稀少,也很少上街贴大字报,的造反派,袖章也少人戴,生怕被定为坏组织。总然有几个外地大专院校学生还有串联,人们吸取了经险,他们闯了祸可到外地分配工作,一走溜之,我们不可走,还是听本地有权人的讲话好,安安乐乐过日子,何必去闹什么革命,这回要收网了,有号召平息,责任也由他们负,不可叫我做不关心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了。这也是一般群众的心愿。
  这方法也真可使,楚庄王贴出了禁谏告示,谁敢出头?这也真笑煞人呀,革命不怕死,怕死不敢革命,的口号虽亮,这时也喊不响了,这场革命谁是谁非,不可而知,到头来捞不到稻草,变成反革命就怕死了。
  过了几日,又有武汉的‘五湖四海’被打成反革命组织,还有什么XX风雷,各地接二连三传来了被打成反革命组织的造反派……。
  全国也有同样口径,真是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这里也大量宣传这些文件,大造声势,还搞了示威游行,大声叫喊,彻底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又抓了些倒霉的四类分子斗争,说他们策划煽动造反派把水搞混。其实四类分子早怕连累自已,远走高飞,有个别不知花的,去看斗争,便被说成阴谋策划,做探子。出点子,在背后搞鬼,结结实实的拿去斗争,真是阶级斗争学说之灵,而他们却含受冤枉。
  这时县委领导班子看到县山歌剧团帮助过造反派,打锣示威冲击县总部,有些对立,恰巧这时上边有公文说要取消县级亏本剧团。这剧团不准做古装剧,而且什么剧本也被封了,单可做宣传毛泽东思想的舞蹈,又不可收费,也不会有人买票看这些千篇一律的戏,所谓大合唱之类,世人皆会。所以不亏本也要亏本的,大剧团不演,有财政工资拿。这回撞到了钉子,也不叫报复,取消这眼中钉有文件依据。十分合适,何乐而不为?
  剧团的人也知没有跟上主子,犯了后顾之忧。当时不过想弄些革命之名,谁知剧团的人外实内虚,戏者虚也,你叫演什么便演什么,亦无真如舞台上那种造反精神。有个别原来表示拥护县总部,没有反对新委员会,照样另给工作,其余一律解散,以后真有熬不过苦的,有吃药,吊颈死的,以后有些居民的,一律被压到农村插队。
  戏班一散,有很多文不能文,武不能武的男女,四海茫茫不知去路。社会不比舞台,坚强的话儿在社会上用不上了,含着眼泪去适应各种自已原来干不惯的工作,歌唱不会再可嫌钱。
  照本宣科,本县也找到一个网罗最多的人,威胁最大的造反派,打成反革命组织。又怕牵连大,压不服,成了后患,只说头头定反革罪,多数群众不当反革命看。实际上参加过反革命组织,永远也无出身之日的了。可真罪过啊!总然处理上有区别,坐牢可以不坐,履历鉴定不可不鉴罗。
  这一回可真正肃静呢!这委大的组织也被打成反革命被取缔了,可真真地道叫触及灵魂的大革命,有的人,早日也怕受骗,不敢参加造反派,因看久了,才去参加,不想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才入这组织几天,便成了反革成员。
  有些人本来怕惹祸,小心看准去向,才敢参加游行。到了一定时间,才敢去参加组织。有些人入组织也无目的,看了与自已不合的人入了对立面组织,自已就入这个组织。有些人单姓小的,又有另一种目的。不想都被推入反革命组织的忠厚分子,贫农的儿子吧!吃了一世斋,也打破了斋钵。原来一生人不敢做一点儿亏心事,这回为了革命,叫听毛主席的话,不知不觉当了反革命,根据无产阶级专政的条例,一日当了反革命,永远也有污点,儿子去当兵也不行,还有是六亲受牵连,才真是后悔莫及。
  风云滚滚万马腾,未知前程属何颠。
  前车有鉴难谨慎,运动变化更万千。
  意识形态今无定,参政朝官依谁贤。
  上号文件未到底,这回精神更新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