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作者:柳生    更新:2021-12-07 06:26
  因为穿军服,戴像章,也似乎要分资格,不然会说你削尖脑袋,混淆黑白。企图混进革命队伍,反会成为麻烦。她想到这里打了一阵寒禁,缩手不敢要它。不如黑出面,倒成老实改造,任他们怎样对待了,反正这是印象问题。莫被看成骄傲之气概,安全一些。
  不知买什么好,便不如直去市场买些食品,回去吃一餐广州团园饭也好,或叫惜别饭也好吧!
  丁奉看到林亦回来,上前笑道:“伯母,伯父已较清醒些。他说去农村他不会苦恼,看看青山绿水,也会乐趣的。特别是可以学习中草药知识,也好为人民服务,迎春她可帮助我学习中医的。”
  “这老鬼头,还讲学习什么,总不如说去改造思想好,你再学这些沽名钓誉的工作,不会受欢迎的。”林亦去到床头与钟博说。“这些都是会受指责的。”
  “要学习的人,不会单为价值,孔子亦有朝闻道,夕死可以之说,那会考虑到就要用,这知识的积累,就象积谷防饥,有备无患吗!”钟博一边喝饭饮,还是微笑的说。
  李小春只怕搅乱了这暂时好的的精神环境。便岔道:
  “人各怀其志,莫可勉强,何必阻碍人的学习之心。学海无涯,学到老,做到老,六十六学不足,”
  钟博高兴的说:“是、是不学何必生!”他停了一会又说:“我有二句不太合适的话,我并非诽谤鲁迅先生,他为民族,我也不民族,并非万众一心,就求绝对一致。社会上的人心是复杂的,不过是一个统一的意志而已,可苛求言听计从。我的二句话是,‘无愧何惧千夫指,报国岂独孺子牛。’我想一个人不能完全无过,受人指责也难全非。今日我被斗争,也实有理,早时养尊处优,总高人一等,又无功以国,成了新贵族,也可冲一冲。今日去农村,要为孺子牛。论作牛力怎也比不上,单会同情他们,也并非真正的孺子牛。我想牛我是当不了,过去没有锻炼到力,无力怎成牛!我最好要成为孺子狗,看看门也好……。”说完又笑了起来,心情还比以前开朗多了。
  他们正在高兴之时,一个挂卡包的红卫兵全副武装进来叫道:“钟博听着,明天遣送一批人去农村,沿线几住,分头发落。你的特有专车送去,全家皆去,这所住房要回收的。在今晚可抓紧收拾,明天七时前自已将所要带的物件,自行上车,操场习中,不可有违!”
  林亦问道:“可是到层云县去,还希望照顾。”
  “是的,特别照顾你了,还是造化,你原乡城市较大,不合疏散,本来一班皆回原籍,或由上面指定。这回还算接你们去联系落脚步点。”这位红卫兵讲完后,目光向四壁一扫,转身扬长而去,实在威风!
  钟博说:“任是风吹流打,胜似闲庭信步,不管怎样。天会塌下来不成!他还自然微笑。
  在操场上,有好几辆汽车停在那里,每辆车都有上落的人,这些都是送疏散人员的车。看去好似不吉之象,人人也怕轮到自已,有人今时遣送人,明日又受人遣送,也无价讲,只听服从,像捣巢一般,各有不可言的话。各组人还有红卫兵押送,像犯人吗?也不像!明里还是叫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又开大会欢送,有代表讲话。改造世界观,到农村第一线与广大贫下中农共同并肩干革命。他们的子女是青年人还讲去插队,当知青。更有待遇不同,是生活补助上每位社青有一百伍拾元的加码,除被补生产队不算,这些皆是购买帐被之类用,一般遣送者只有伍拾元,生产费,个人无增加。不过笔者了解,评语帐多数也与四类分子一样记帐,虽然不会受斗争,若要参军或考学校便会有黑污的家庭背景影响而不受欢迎。可能会老死林泉。
  钟博一帮人,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地默默无闻的搬着行李上车。看样子还有人指挥,不时不时的不知向他们说些什么。指手划脚的没有笑容他瞪眼盯着表示严肃,活象无情之辈,堪如神煞一般。
  不过钟博一家人,也似乎看惯了这些情况,毫不理睬他们。只顾自已干,而且自已一家人还很细声的不知说些什么。还有愉快之感,不比前时沉默,听惯了雷声不见响了。这些狐假虎威的人,每次运动都有,有些是胸无点墨或缺泛认识全面,只听片词只语,印象于人的,完全是受到指使或蒙蔽在鼓里的人。叫他看这帮阶级敌人,他还会如临大敌有严肃监视,那怕你已有几十年的革命史,他还以为你是外国派来的敌人。若上过了几年落实政策,又见了到他们荣耀起来,自已江山依旧,或者自已还是一个下人,倒又不好意思起来。心中想:早知今日,当初不如好好招待他们,是当官的,还当官,真是罢不了官啊!
  世道纷纷弄青黄,怎知受骗又荒唐。
  乾坤不转官依旧,名册不改费思量。
  闲语休叙,这些语言虽无关紧要正文,记之也可独慎其详,对时事不提不记,无可考究。点滴成河,有记便能透一知千,思一可达万吧!审尘见土。
  因为那时无什么政策标准,红卫兵一勒令,谁可阻挡,况当时参考消息先知,北京之样谁人先学?这些又是孩子兵。有的还是希望搞搞运动新鲜有趣,意义何在未必知,后果之惨,更未料吧!不用读书,终日可叫人不得安宁,官家也倒怕自已几分,亦真得意。孩子会有好胜之心。
  且说林亦与钟博离开广州,带着丁奉李小春一行四人,坐在卡车上面,车头已有押送者坐,百不可争。汽车当天的下午已来到层云县城,这里交副县城接待,每县皆有相应的接待站,专为遣送服务。他们被分配住在一间族店,天明才换车送到离城七十多公里的临江公社,这里又有大队干部前来领回,插队插户人数,不可抗拒,他们一家很快安排在谷坑,打扫了二间公社化的早已无圈猪的猪舍,便住上了。成为新家。
  李小春初看到这乡下,对比城市,自是一片肮脏,夜色黑昏,田鸡鸣声,苍蝇蚊子昌盛。落后面貌与她所想象的农村,自是另一番景象。有十多年的农村建投,怎么还无前进呢!有的前进在什么地方,政策年年有变,树这推那,比方以前积钱,做了猪舍,集体养不了猪,便无用,嫌蚀皆成平均了。
  钟博来到农村,中年出家,世俗不懂,自知不会打交道,也不出家门去,也不随便对不相识的人讲话,反正自已也无劳动力去参加集体劳动的,看看怎样对付现实生活,还要看村人对自已的态度,方知前途。
  林亦却不同,她知道到这时没有相知本地人是不行的了,总需要想法去看风化,认识些乡中百姓。因为现在已不比学校靠工资吃饭。每月与总务打一次交道领薪可以,甚至可以代领。上课总可照书讲课,可不与同行老师,同学讲一句话也可。这下子,能巴结上几个人,才会有较安静的生活。
  林亦首先把自已带来的,广州产的新式糖果,糕饼各样带了几包,拿去生产队长家里。这队长叫曾良,是一位老贫农,土改根子,有六十多岁,他被评为先进生户队长,六十多岁的人还上山开荒,农业学大寨,老当益壮,不愿享福。自从合作化以来,他也无退过坡,可算大公无私,家中还一贫如洗,实在还是困难户,被称为贫农本质。所吃粗粮无油菜,所穿衣衫褴褛,被帐也无一床好的。有工作队来,只得到另一户车衣工家里去住和搭食。车衣工人包了副业,每日交二元记十分,终年结算十分可领回四角。这还是标准的老贫农才可包副业呢!
  讲实在话,这队长他也很老实,从无向上爬思想,在运动中也无加油添醋的去帮助惩人,只是知耕田人,总要干,故这晚他又与老婆罗嗦着。
  “你这老东西,每天只知做活,不知要奉奉公社的干部,现在二个孩子也近二十多岁的人了,走不出一个去工作。你不看那副队长的本事,一个儿子参军,一个儿子搞到公社当企业干部,虽不算国家职工,也可三十元可领。现在家中干不干活,风吹浪打也不怕,歉收他也有稳固的企业粮食水平保障,看你当了模范有何用!”老婆说。
  这老头儿不但不理埋怨,反而笑道:“工作吗?也要吃饭穿衣,当社员也要吃饭穿衣。毛主席领导我们翻了身,今日总算有安定的日子过。比旧社会就好得多了,讲实在话,我这样生活,倒也自得。有好日子别人过,也不必疾妒。命中注定。多少福禄,会轮到我的,总会轮到我,饭总是忠厚人吃的。”
  他们正在争论时,林亦已进来,向队长笑道:“我从广州到来这里,很多打扰你们,也无上门拜访,今日特上门表示谢意,现送来一点点不上眼的物品,以后还要慢慢酬劳……。”
  “呀!你们大地方来的人,也真讲客气。”老婆子满脸笑容,搬着凳子让着坐。
  “这怎么行呢!我们接你们也是接上边指示办的。是应该做的事,有什么应酬劳的地方。”曾良笑着说。又把糖果接着看了看,裂着嘴,点点头又说:“好、好、这物轻仁义重,表示感谢,收了,收了,我看你们是读书人,斯斯文文,现在落得这个下场,实在同情,实在同情。”林亦眼红忍着泪说,“唉呀,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到农业第一线去锻炼,是应该的。来改造世界观。
  “呀!什么世界观,观世界,世界是就是这样,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世界总会有变化的,有浮有沉,以后你们还会到回城市去的,我们这些真农民,才会老死在坑头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