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作者:柳生    更新:2021-12-07 06:26
  有时争论,一方人少,需回去调动人马,出出海报再战。故言辩论,亦要以压阵脚的人为重也。故除是红卫兵,其他人所谓关心国家大事,只多看些大字报,听争论,敢评论者不多,以看那方猛些。亦有不知机而评论者,惹出了很多麻烦。起初军队或单位还有说地方不介入之说,要看得惯,顶得住,天天风云。且看时势之变啊!
  张庆欢见钟迎春还在收拾行李,便上前招呼道:“且不要忙吧,还可能多玩一天方酬兴啊!”
  钟迎春见他们三个人一起回来,亦笑着放下行李物件,出来厅里对那人道:“庆欢的朋友吗,请坐,请坐,请问高姓……。”
  “老朋友倒是有人的老朋友……。”张庆欢含笑道。
  李小春很不好意思的说:“看看你们俩怎么开玩笑,到乡下去,广阔天地,可任你飞翔!”
  钟迎春定神一看,恍然大笑道:“小丁奉,今日怎么这般模样上门来,响应号召,到农村滚一身泥巴方回来嘛?怪有意思。明天我们也要去乡下,倒要向你请示些经验,请你传经啊!”
  丁奉被说得无可奈何,哭笑不得,坐在长沙发上,自已倒了一杯开水喝着,勉强的笑着。
  “你这主人,茶也不给喝,岂不慢了客人,还在作弄人!”张庆欢心中自知,不好意思说。
  李小春卟哧一笑,又放声大笑,才说:“你不要看到丁奉这样,且看张庆欢怎样个模儿,他还无到回农村,早也滚了一身泥巴了!”
  张庆欢看到自已一身虽不及他脏,倒也沾上些泥巴儿,又出了一身大汗淋身,笑道:“且都不要怪,我们二个人去冲凉换了衣服再说。”
  钟迎春不知怎么一回事,也笑道:“好,好,你们未见面就相识的混熟了。”
  他们二个人自去浴室冲凉。这里李小春向钟迎春讲了备细,她倒为张庆欢捏了一把汗,若非他有些艺术,岂不被他暗杀了。李小春又说:“若非我赶到,丁奉也有危险。”
  张庆欢刚冲凉走出来笑道:“若论我本心,实不会害死他,最多教训他而已……。”
  钟迎春笑着阻道:“不要说这些,且为他们准备吃的,都干饿了。我们今晚需要谈谈,明天我们还是依期登程的。父亲刚才叫人送来口音。看来他也可避风了。上面要保他无效,红卫兵勒今他限时离开。现在既揪回这校受斗争了。希望我们走,及时把他的资料带走,这是他的心血,他千嘱着事业比他生命还重,将来国家需要,靠我们去献给国家。再迟风云难测,若这医学资料一失,我们将来怎可交待?红卫兵一来抄家,什么也完了,趁风还无吹到这里,我们要离开方好,母亲也被传去,不可来相见呢!”
  “真是早晚时价不同,形势变化快,朝令夕改,到底谁说了算!”李小春心情沉痛的说。
  “这也可别去说了,且准备晚饭,大家一起吃,说不定你跟父亲一同下放乡下。”钟迎春说。
  他们一同吃饭,丁奉提议道:“若姐姐还是不愿留下陪我玩一天,也请给我恰如其分的教训一下,我验些伤了姐夫的命……,”说完哭了。
  钟迎春上来扶着他道:“不要这样说,时间短,话又多,既不是有意相害,责之无益,只可说运动如火如荼,不知要几多人上当,谁不注意,总会在运动中,趺下去爬不起来的,包括到后来,还做了官的人,也总会有考验到他们的。”
  李小春也哭泣着说:“总然迎春姐不去责他,他有良心指责了。且谈正题,迎春姐到乡下去与张庆欢怎么相处,是否……。”
  钟迎春说:“我们已结了婚,相处是合理的,不过我们看到事业未酬,不必过早过夫妻生活。我们除了与领导讲明白,既合了法,另外可由我们自愿。我们要等到那么一天才洞房成婚。”
  张庆欢也兴奋的说:“不结婚还怕人说我们不正当,这回可保险了。我们决心,在目前好好工作,好好学习,等到春天到来。岳父有了出头之日,扬眉吐气之时,国家兴旺繁荣,百花盛开的岁月。我们不嫌青春既去,亦会成为幸福的新婚之夫妇。这可能也算新的形式吧,不过也并非天下独有之举了,无可怪之。”丁奉听了很觉有趣,使自已苦楚的心情,光明了一半,祝贺道:“若将来我能亲自参加这样一对老夫妻新婚礼的仪式,可万幸之至。我祝你前途如愿,春天不久即将到来。”
  “这早日并非三几年了,单这几个月破坏了的国家元气,也要几来方可恢复。这动还在深入。如果红卫兵只一派,任一方无阻力的干下去,破坏力就更大了,这里还要有二条路线的斗争吧,一条路线就不行了……。”张庆欢正要向下说。
  钟迎春阻着道:“且少谈国事,讲讲家事吧!明天我们走了,家中一切由小春管理,丁奉既无去处,也请屈住在此处了。你们也可商量,商量管好家,父亲就靠你们关照,他也无自由的,来龙去脉又不知,只做能做到的事就好吧,也不可勉强啊!这是大家也知道的。”
  他们四个人一齐哭泣了,都语不成声,还是丁奉劝住大家,拭着眼泪说:‘现在住这茅屋,不得不低头,我们应想开些。因为无能为力,只好任随大流,也叫识时务者吧!不讲成俊杰,也要讲避这风头啊!郭﹝沫若﹞老人也改腔了,在大庭广众之中宜称,要烧自已书了。《人民日报》也讲历史上没有薛仁贵,说这个人是假设,是赤裸裸的要荣要贵的封建典型,十足的贵族形象,现在只要是上面需要,什么话也有人编造出来,还有什么依据?
  “不要说这,月饼的‘月’字也属‘四旧’今年红卫兵造反,把月饼叫园饼,月糕叫园糕,或叫月饼为油饼,还不可笑?中国的封建太多,非把她反彻底不可,真似叫马克思亲自来统治。“李小春止住哭又似发牢骚的说。
  “来个十足的社会主义。”
  “文化界人是这样摇摆不定的立场?什么运动也有文人相互竞争服务。不论封建社会,半殖民地社会,新民主主义社会,反正文人帮衬者不泛!“张庆欢说。
  “这回更要考验了,真是:‘初春天气只见寒,桃李纷纷落花台,青黄未知谁为果,熏风雨过见真才。’我们已要分别,以后看看谁经得起考验,不因雨打桃花不尽开,还令寒朔挨过便成果。”钟迎春心中明亮的说。他们已吃过晚饭。办是闲聊一阵,已有倦意,只得各自安寝。
  第二天庆欢与钟迎春登和回县,到车站送行只有丁奉,小春二个人。他们怀念年老父母。父母更在念念年少的女儿,没有出过远门,这里远别,没有叮嘱一番。当然是内心如麻,现在人身去向无自由,况又是扫‘四旧’当儿,何兴相别饯行,革命嘛。前途光明,勇敢向前方对。
  人没有常情也罢。况前仆后继,城市精简天天有也,今日送你,明日我又谁送?源源周复不过如此,何必痛心,笑在脸上,哭在内心,苦容往里钻吧!
  丁奉与小春回到家里,又是哭了一场。亲人何处去,我又向何往,总在令人打问号。
  “你父亲目下无信息,不想办法打听……!”
  丁奉摇头道:“打听还了得,要与老子割断关系才行,青年人要立新功……。”他又哭泣着。
  “我去打听打听,起码向他送个消息,你现在……,他也会放心,人怎可顾二头,他少点悲伤,也不会早送命。这红卫兵司令部抓老革命像对付贼子一样,打与骂,训与斥、当为小事。若加上忧思不解,更易成疾,成疾又不得及时医,实在苦了,真是革命半生,今日坐了红色监。”李小春安慰了他一番后才出去。“我要去料理些事!”
  丁奉自已一个人在屋里想道:“幸得小春是一个有心人,倒使我放心。若不是这回相遇,我还不知会做成什么样的人。社会陶冶,人流自选,那可制约,我却会滑入岐途。父母教育,总望儿子成为国家有用之人。不想今日社会有了这场大革命,人人相推,怎样自拨。学生实还是无知之辈,造老师的反,造社会的反,造一切有知识人的反,造一切有权威的人的反。所谓无产阶级司令部的人,全国没有几个,中央固定几个,周总理,朱德皆不在保护之列。地方上的都一切打倒了……。”
  他正在想得迷迷糊糊,看见父亲从门口进来,他霍地爬起来,上前拥抱父亲,丁荣站住默了一会才说:“你会到这里来,我放心,我还怕你真的混在红卫兵队伍里,那是一个大毒海,教坏了不少青少年,。他们打,砸,抢,抄,抓捏造罪证。还不足。学着了共产党人最对的道德。血口喷人,他们抓住一点不及其余天限上纲,胃口大,声言要把乾坤扭转回来,把今日山河成为他们的天下。他们只会破坏现有的世界,和与人制造罪名,为一小撮篡党篡国份子服务。太可惜了,他们葬送了自已的前途,还要葬送中国的前途。我希望你宁死不要去站在那个所谓关心国家大事的队伍里。他们关心的是怎样把民族搞成历史‘清白’,破坏一切文明。他们可能要用原始方法统治中国。重新做人!”
  丁奉听到这里,惊心动魄,离开父亲走到门口,看看无人,才放心的说:“父亲这番讲话,是共产党员的身份讲的话吗……,如此离心?”
  “我这正是一个国家主义的共产党员的讲话。我从十二岁参加革命,还是一个无知的小鬼仔,在党的教育下成长,我的一切皆是共产党化的。我那时还是出于国家支离破碎,中国人民站不起来,要打日本鬼子,才参加革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