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作者:柳生    更新:2021-12-07 06:26
  前途又看不见什么,总好象不知所以,大概这些是一时学生的心情。大城市不能飞跃发展,农村怎可逐渐上升,体制不定,没有一条长久不变的方针,人民怎可有长远计划。就是建新房子也不多人去想,一时下放,一时上升,谁能碰上运儿。前途的事更能预定,读什么书,有利。有一个兽医大学毕业的学生,原来有人笑他无用。不想现他回来工作兼自已医猪,每天搞了很多收入,医猪价值高,一下注射费也要三角,比人厉害,医人也不如他,医人还讲人道主义,要廉价。猪死了就汤、不用负责任,十分干脆。有几个读文学的,回来无实干工作,天天之乎者也,人们也怕他们多讲犯事。反而少人去接触他,不要被说成含沙射影,无法狡辨。
  事有凑巧。凌子山因为署假没有什么做,前往街上闲游。恰这时他想到:“人生无一技艺,生活也难安排,文学不可养生,医学也全赖出名。不如前彭老师处坐坐,谈谈画理,开开心也好,恐会有进益的。便顺步走到油印社。
  这油印社会几位被开除的老师组成。有绘画的,缮写的,刻钢板油印的。名义上是油印社,实际上是坏人的等号。他们原来是老师,反右清队,几个运动间清出的城镇居民籍老师。居民无田可耕,只得组织他们做这工作。派出所开着他们的名字,是自由着的被监人员。这真叫无血出的,又不定罪,又不宣布,无形被当作坏人,右派虽定,新案待查似的。故无事平时很少人去坐谈。
  这里几位老师原来都是凌子山的老师,有小学的,中学的,自不必细说。凌子山进去,看到彭老师便道:“彭老师,最近有无绘像,我也想来看看你画像,可以学一点绘画的知识。”
  “好的,明天我就要画,可来看看。“彭老师说。
  这里有一位姓赖的老师笑着说:“你在小学时,我就看起你了,你可有聪明,不过现在也可无用武之地,学点画子技术也可防着身子。比如我们不是会写二个字,怎么也无吃饭地方。”
  “也是的,有志气,还要有吃饭的手艺。不然还会挨饿的,人生也不知有什么曲折,万一轮到你们日子,可我还求合伙不得。”凌子山笑着说,“虽叫无可奈何,却也是奈何无可。”
  “哈哈,真有见识,你这样聪明,可分析到形势,目前国民党叫反攻大击,可会有本事。”一个姓张的老师说,“我可也希望他们不要来的,来了,我们这些人更多麻烦,若暂停营业。先吃亏的。”
  “可也是的,他们来了,这里以为你们会当内应破坏,先要监视你,可也是麻烦。”凌子山说,
  “昨天我们这里画了几幅漫画,说台湾省五代同堂的兵,老少不均,兵源缺欠,十分尴尬。”赖老师说,并笑了笑,“你看法如何。”
  “啊﹗这也不是主要的。我就算蒋介石雄兵百万,也不可反攻大陆。你可从历史上来看。周王出西岐,刘邦入关,金元南下等、按我看,中国中原多战场,北方易守。以西出关进东多可制胜,从北南下,多可制胜,从古得天下也如此为多。安史之乱唐王走四川,八国联军慈禧走陕西,抗日蒋介石走四川,多可复国,虽是七凑八拼,也可有此情况。中国很多北伐也无最后胜利,太平天国,已打到南京了,终是逆景,蒋介石北伐也无很好结果,不能彻底胜利。郑成功守台湾也无光复之实现,看来中国地利,由北至南,由西向东,才可制胜,长征到陕西,正合地利,从东北打下来,经过三大战役,蒋介石就兵败如山倒了,长江之天堑也无法阻当,既到台湾,看来只有进攻台湾的形势,也无反攻的工夫,非他之不能,也是地理不利,更加政策失人心。”凌子山笑着说,这可是他最合显些才能给老师听听,也叫他们不要希望反攻大陆。看来凌子山还是把他们列入在敌人一边,正是这种心理。
  “你真有些聪明,对这些历史上的事你也去作比较,虽属粗理,但亦可细思的。”赖老师说。
  “据说香港边界,中国开放三天, 不知是否,多少人坐飞机地来到深圳,海关又闭了,造成很多人流离失所。每天这么多人逃港,其实这也是不必要的。我也有一个女朋友叫我前去,我自认为自已有些才学,学习屈原,才学要为本国所用。我虽不是有什么大才,社会上千千万万的人为着本国人民而贡献 ,就汇成知识的大洪流,冲击着旧事物,在发展新社会而添砖添瓦,这才是光荣的。特质紧张,目前困难,也还要再等些时候再说,就是到了那里,也应成为徐庶的样子,不忘旧主。我是共产党红旗下培养出来的人,怎可有所违背,这是我的本心。”凌子山说。“中国有五大名山为五岳,故中原乃战争必争之地。人上而下顺。比如人的脸部,把手由上扫下便顺,由下扫上为逆。如果懂得某些道理,战事可节约很多不必要的费用。”凌子山还把手掌往脸部从上而摸下作比喻,弄得大家笑着。就在这时一位派出所刘同志从这里店门走过。但他也若无其事,地跑过去,也无停步。
  凌子山正要起身告辞,彭老师又说:“坐多些时间吧,也可讲多几条新闻啊﹗”
  “新闻倒没有什么新闻,人们传说蒋介石要回来做八十寿辰,这也是不可相信的。你不要看这里备战搞得这么可怕,全民皆兵,其实这也可能有经济策略,叫人们不要过於等闲视之。谣言的事,其实也是我们的人去传的,总不是台湾派人 过来宣传,也是这里人同意传说的。什么说台湾凑成五十万正规军,我们要放进来打,这都是这里的人自说,也难看到根据的。”凌子山顺口溜地说。“又说寸地不让,那项为真呢,但我看法,我们不会被打败的,他们也不敢来的。世界的潮流还有利以我们,广大贫下中农总怕地富报复,都怕他们来的,人心所趋。”
  “现在农民经过公社化,比以前疏远了,信心也散了,希望少了,不然我们是铁统江山。”赖老师笑笑的说,“… …这、这也是听说的。”
  “何必怕我呢,我总不会汇报你,吞吞吐吐干什么,害你也无好处,互相谈谈也不怕,取长补短,见识见识。人间怎可无谈话的,要上书也要写成才算,口里说说是不能算的。”凌子山笑着说,看到他们也不大敢再听这些政治上的东西,便起身告辞了,“我先回去,明天来看你绘画,领教领教,看看绘画次序过程,自已无事也可学习。男人百艺好随身,学到技术,不用也不用给它饭吃,倒也可作乐消遣。”说完便出来店门,到了街道,又看到王万先,便店兴地走在一起。王万先说:“我认为放弃了读书,找个职业就算了。居委叶副主任想介绍我到群众中学当总务,这虽不是正式安排,也是生活门路。”
  “那就恭喜你了,虽不叫安排,可也有个吃饭的地方。你可也是命蹇运好,这样碰巧。”凌子山笑着说,“我却遇不着这样好机会了。”
  “这也是不得已而就之的了,有什么意思呢,以后解顾,才有大忧呢。比例子干了十头八年,才散档,我可会被误了一生啊﹗”王万先说。
  “怎么会,社会不会发展吗?到时全部转国营,你就是一个国家的会办老师了。”凌子山笑着说。
  “形势时这时那,到那时连群众中学也要取消也不定,这个学校有二种老师,公立的人就有保证。所谓有保障,实在也是少数人,总之是为少数人的利益。总算好了,干了再算了。”王万先边走边说,“唉、我可有事,先回去了,有时间来坐吧,到开学,我可不是闲人了。”
  “好的,祝你渐进佳景。”凌子山拱着手道。
  凌子山才回到家里,居委会副主任叶玄生招呼叫他出来说:“派出所的同志叫你有事。”
  他莫名其妙,不知什么道理,也不说话便跟着派出所的刘同志前去。叶主任自回去了。
  刘同志带着凌子山上到派出所的三楼。按照常规叫他坐下。然后自拿出部子。记录纸、问道:“你近来多到什么地方坐,有什么谈话。”
  凌子山一听心中也火了,想道:“为什么要菅人们这些,到什么地方也要报告吗,太岂有此理了。不过今天的新闻记者乖,不然新闻才多好听呢﹗”他怒气不平的说:“我没有到什么地方去的,不知有什么事,直说出来好了。”
  “你不要这样气势嚣张,老实点才好。”刘同志说。
  “什么叫老实点。”凌子山倒不受这点气,心底里也恼着这类人。心想:“这种人只专人民的政,不会抓一个特务,限制敌人,不象电影里所宣传的公安人员,为什么不先去调查,动不动就叫人来派出所。”他沉默地低着头思考:“他要搞什么名堂。”
  “也罢,可点一点,你到油印社讲了些什么话,须老实点,从一讲来,我已了解的。”刘同志壮严地说,并有些迫人的样子,看来不老实。
  凌子山并非被他吓倒,但总觉自已心地明白,有何错误。知在那里讲了些不是报纸说的话。便说:“那可有什么了不起,我可从头说出来,请记下来吧,也叫你不吃闲饭儿。
  “啊﹗你说我多菅闲事吗,我专要菅这种闲事,看你们怎样,老实说,不要隐瞒。“刘同志把手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好象威风多了。
  凌子山看了,差不多发出笑声,人们说国民党的军队可怕,我看过几十年以后,那种作风也可会沾上的。初解放,甜言蜜语,以后一个一个运动来,作风不断改变,以他们看来不施威不解决问题,问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