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者:柳生    更新:2021-12-07 06:25
  陈章客气,心中也很悲痛地抹着眼泪说。
  “三岁孩儿也不会相信这些话,说得如此干净,半点不沾,谁会相信,我们要用阶级分析的方法去看问题。你不是主犯,我们已经很明白的。你出身是很好的,材料我们已完全掌握,不要想滑过关,人民的天罗地网已经布下,想逃也逃不脱的。”张天明有点怒气地说,并没有初时那样客气了。他也有自信。
  “信不信由你们,我没有罪,你们敢怎样?不问青红皂白,乱抓人,我要向上级机关告你,要上诉,你这些没有水平的… …。”陈章也怒气地说。而且还很倔犟地将肩膀耸一耸,“以为我是好欺侮的,像你这样的查案水平,差得很远,自古道,人命案事关天,不落实事实就抓人,我有意见。”
  “有意见就赏赏味道。”张天明向左右一瞪眼,二个彪形大汉入来,把陈章绑紧用脚踏他,又用牛竹鞭打抽他,把他打得满身是血,方叫住手。
  “说不说。”一个人说,二眼盯着陈章。
  “没有的事,叫我怎么说;我说和你同谋杀她可以吗?我一口咬定你,你又怎么说。”陈章怒气倔犟的道。
  “谁要你报假的,要真的,事实难违。”这几个人也有点吃惊咬上,这也是麻烦事,心中自有惊怕。亦不可不防。
  “不知,怎么交待?”陈章怒气不平地说。
  “再给你时间考虑,想通了再交待,要相信政策。”张天民看看手表说。
  “没有就没有,永远没有,不用等待。”陈章说。
  “不体现政策不行,抗拒从严,把他钉下脚镣,放入死刑牢”,张天民怒气狠狠地说。
  陈章也被打入单人牢房,天日不见,重墙一道,千里相隔,以脉搏为时,不知何时春秋。
  朱平还在医院抢救之中。这间医院原是国民党时代的天主教堂,现在改为人民医院,这里设备还很简单,朱平就送到这间医院的手术,室内进行抢救。
  已经几天了,朱平还没有脱险,只用吊针打着,至今没有话,医务人员紧张地轮流看守,祈待她办醒。
  朱平的母亲钟氏说;“我的女儿不知作了什么孽债,被人弄成这样。”说完大哭着。她已经几天没有吃东西了,也只是打些糖度日,每天只想着女儿。她的儿子朱信在傍边劝道;
  “不要哭了,哭也哭不好的,看是否有救,靠医生们努力,今天就可决定是否已经脱险。”
  “我就要求神明保佑了,我的儿啊﹗”钟氏一边哭一边说,在傍二个老妇也在一边劝慰着。泪亦难忍。
  “莫吵着医生,到休息室去吧﹗”朱信把他母亲扶到休息室去后,自已又回到病房看着姐姐,见她已有起色。
  今天朱平的眼睛已经打开了一会,因为过度疲劳。又受重伤在身,又污了身子,几次昏迷过去,幸得医生认真调理,现在看来,不会失去生机,可以救活了。
  不觉又过了几天,朱平真正醒了起来。这时公安局长陈飞和自保干部李金泉,乡长叶宁来到医院的手术侧病房内,因为朱平的几种关系外面是有有警卫的,不能随便给人接触,公安局长首先问道;
  “今天精神好了些吧?你还要安心休息。”
  “好像精神了一点。”她的口干,说话还不灵活,且心情不太好。
  “你是怎能样出去的,可以回忆到了吗?”陈飞又笑着试探地说,但怕她生气,很慎重,细意,不断注视她的神情。
  “可以﹗”说着又困感情冲动,无法忍耐,一时又哭着,声音又变得很小,似启齿难言,只不断抽泣,没有直答。
  “休息一下吧﹗不要过于冲动,不要紧,说出来,还会给你做主的。”公安局长陈飞说。
  “只要你坦白说。”李金泉插了口,他发出奸笑。
  “怎么、我要坦白?朱平气愤,二眼直盯着他无力地说。面有怒色。
  “不、不、说明白。”李金泉对付愤了地、富、反、坏分子,此时也知失了口。“是坦率的坦,明白的白。莫可见怪。”
  “主要是讲明白,党会给你作主的。”公安局长说。
  “我也不必多说,你可去查,不要认为我是随便冤枉别人,保护谁人。这个来谋杀我的人,就是地主恶霸分子朱得中和青年李青… …。”朱平说完又昏了过去。医生又进行着抢救。这是感情剌激和惊失过度,不外又用强心之类针剂,不用细说。这里有医生负责,不必絮烦。
  陈飞和李金泉,叶宁这一干人出来,先来到公安局的会议室研究,陈飞说;
  “我看朱平会不会故意颠倒是非,自已有那些联系,会把无关的人拉进案中来;李青是一个资料员,工作积级,为何会做出这等事来呢?”他皱着眉头思考着问大家。
  “亲不亲线上分,没有阶级仇恨怎么会如此干呢”:李金泉说。“要防止含血喷人,混淆黑白。”
  “朱得中是地主恶霸,这不是阶级仇恨吗?”叶宁用手指点着桌面说;“总算有阶级敌人插手吗。”
  “这二个人怎么会搞到一起呢﹗不奇怪的事吗?”李金泉把二个大拇指相并地说。“不共一条根的瓜啊﹗”
  “这也不奇怪,我们先将这二个人捕起来。”陈飞说,“为了更严谨慎重,先由你们民兵来捕,如果错了也好说话,不会被说乱捕人。”陈飞说,以为得计,很是自豪,
  “好,反正我们乡府抓人游街,坐班房,也不用什么手续,地主之类更不用说,不好办的事是李青。”李金泉很有把握地说。“最多是小小的误会。”
  “李青可以用传讯,有就捕,无就放,外面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样慎重了。”陈飞说。“这种办法很好,军民一家亲,互相帮助。”叶宁拍手叫好,吹捧地说。“最后可以说别人咬到他,不关事,体现了党的政策,不会冤枉好人,没有的,也通过审查,否定了就放。”
  “原来抓紧到的怎么?”李金泉说。“那是错捕。”
  “肯定了这一对,就放了原来的。”陈飞点着头,若有思考地说。
  “抓错了有什么问题,有错就必纠,肯纠不缠着算快活的了,有何所谓呢?”叶宁满不在乎地说,“今天你在大路上叫呼,抓我,也有人拥护,现在有些人人云亦云。比如前时有一个人文词不通,在台上问下边群众呼;这个地主好杀吗?因为他说急了,说成,群众好杀吗﹗大家也跟着呼;“好杀;”总之上面呼,下面就呼,群众还会按法律来衡量后才呼口号吗,现在无法律公布,总之说地主好杀是怕不了的话罗。叶宁说完又大笑着。
  “这是看轻群众了,事事都要依靠群众,不要把群众当阿斗,群众也自有公论的。”陈飞怕大家说走题,有所注意地说。
  “什么公论,”叶宁又说;“他有意见,给你一宣传,想说也不能说,可说他群众尾巴,他就替了敌人讲话,要防止走到反面去,这一来,他会不可怕吗?洗也洗不干净了。”
  “你才是把群众当阿斗,这种看法不对,民心所向,是一种公理。”陈飞说。“虽不敢说,心中也会有怒气的。不合公理,问心有愧。”
  “民心所向?还有毛主席指引方向。”李金泉说。
  “毛主席指引的方向,就是人民所向。”陈飞肯定着有力地说。“他代表着人民。”
  “毛主席指向那里就奔向那里,说明群众会按照毛主席所指引的方向走。”叶宁又说。
  “群众听毛主席的话,会放弃自己的落后思想,改变小农经济体制,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陈飞说。
  “水涨船高,大伙富裕,时间要长。”李金泉说。“共同富裕,是要万众一心。”
  “现在就是将李青传来,这工作由叶宁带领人去做,我在这里等。朱得中可捕到乡府,在路上不要上铐,到了乡府室内才上铐。”陈飞说,“要讲策略。”
  “事情就怕真,这是一句千真万确的话。事实的事情,如何可以狡猾?就说这李青,自从那晚做了此事之后,心情天天恍惚,紧张万分。总怕一天事情会暴露出来。当时一时气忿,什么事也敢做出来。现在知错了,又无法挽回。后来见抓紧有替死鬼,心里自然高兴,他因想朱平已死,怎么还会出现其它官非。他总想,如果简新被判处枪决,自已多烧些香纸,暗中祈祷,多用灵位设法超度,未了之事,下世再说就是了。反正他是地主,活着也是无益,管制无自由亦如死去,地主就该打倒,代死也还无妨,早升天界,以免受苦不堪。”
  不想今日天理照然,万事不是归人所想。这天李青突然被传到乡府,已是心中大跳,只虽口中不说,早已是魂飞天外,但还有一线希望,现在有真凶已抓,亦不知所传何事,见到后看看再说。
  李青来到乡府,因都是些老熟悉,装着很镇静地说;“很对不起,来迟了,金泉叔叫我来不知何事?”其实他有准备,买了几包香烟预备用的。
  “到这里来,”李金泉说。并用眼作示,一应等有所准备的。
  “好。”李青硬着头皮进去,心中早已忑忐地跳着。总觉有人唤着他的各字。
  外面已有人把住,也有看门的,防止闲人出入。所谓外宽内紧,知者自有防反扑。
  “我想问些事。”李金泉用眼看了李青半响才说了一句,“最近心情好吗?有没有发恶梦?有什么声音吗?”故意触动。
  “很好,很好、好、好、很好的。”李青心情不安乐,东边有响西边惊,不知如何回答,总怕看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