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作者:如雪    更新:2021-12-07 06:20
  其实,在古代出现情妇还真是有点奇怪——既然肯花那么大手笔养她,为什么不干脆把她娶回家做小,偏偏要玩什么金屋藏娇的把戏?
  她的男人惧内?这个想法刚一闪现,我差点笑喷——敢这么大张旗鼓地长期养着一个女人,何惧之有?
  那么剩下的也不过是些两人身份相差悬殊,家中老人反对,不得以而为之的老套剧情了。
  “所以,你想生一个孩子,来攻破老人家的心防?”我瞧着她,淡淡地微笑。
  我心中倒有些佩服她的勇气。
  为了一段也许永远没有结果的爱情坚持十年,恐怕不是任何女人都做得到的吧?更何况,自古男儿多簿幸,那个男人既然十年都没有想出办法说服他的父母,如果不是能力太弱,只怕就是对她兴趣日减了吧?
  “十年了,爷早有妻有子了。”秀荷笑得飘忽,眼角隐隐有泪痕闪现:“他,早已把我忘了。”
  “秀荷……”,我有些赫然——虽然心中早已猜到,可她这么明白地说了出来,我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你不必同情我,这是我的命。”她抬手,优雅地抹去眼泪。
  “那种负心薄幸的男人,忘了也罢!”我低叹着劝慰着她。
  “住口!“她突然疾言利色,目中迸出寒光:“不许说爷的坏话,爷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对朋友肝胆相照,为家人鞠躬尽粹,是天底下最有情有义的男人!”
  她一直温温柔柔,突然发起脾气,把我吓了一跳,我惊愕地望着她,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原来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还真不是乱盖的!爱情就是这么首目!明明那男人摆明了不喜欢她,玩弄她,她还这么死心塌地,我真是服了她了!
  她说得他一朵花似的,真有那么好,为什么还背着老婆养情人?在我看来,那个男人他对妻子不忠,对情人不义,对父母不孝,是天底下最无情无义的人才对!
  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之间的事情,我完全不了解,的确也没有发言权——说不定,那个男人对她是真心的,只是另有苦衷?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默言跟萧若水之间那似是而非的感情,不也是前后纠缠了十几年?要不是我突然冒出来,谁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
  说不定,默言早已登基,若水贵为皇后,他们之间生儿育女,甜甜蜜蜜地生活在一起?一想到默言这会子也许早就坐拥三千后宫,我心里好一阵别扭。
  “对不起,我不该随意批评你的心上人。”我想了想,爽快地跟她道歉。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他们之间纠缠了十年的感情,岂是我这个外人一句话就能断言的?我的确是轻率了,难怪她生气。
  “是我不对,不该乱发脾气。我知道,王妃只是想安慰我,是秀荷莽撞了。”她红了脸,垂着头怯怯地跟我道歉。
  “哈,我们也别争着道歉了。”我忽然觉得事情好诡异,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干嘛为了不相干的男人,跟一个陌生女人生气?奇怪!
  “王妃个性爽朗,像个男人一样潇洒,秀荷真的好羡慕。”她怔怔地瞅着我,目光复杂难懂,似羡慕,似妒忌,又似不甘,好象还有些不屑……
  我摇了摇头,摇掉这荒谬的想法一一她跟我不熟,干么不甘?干么妒忌?
  “秀荷,你的衣服好漂亮,为什么全是荷花?”我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眼,转了话题:“上次看到你的衣服,好象也是绣着荷花的,对吗?”
  “是啊,秀荷这名字是爷取的,他最爱荷花,喜它的高洁,出污泥而不染。”秀荷声音轻雅如风,神色温柔如水,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之中。春天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使她整个人泛着淡淡的光晕,看上去真的有如画中人。
  荷?默言好像也喜欢荷花。府里的池子里到处栽着,去年夏天,他还特意带着开心,开朗和我,一家人去天雪湖泛舟,赏荷花,听夜雨呢!
  我心中怪怪的,突然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奇怪!她说她的恋爱史,我干嘛吃干醋?神经病!
  “所以,从此后,我所有的衣服都绣着荷花,再也不用其他的花色了。”她望着我,羞涩一笑。笑容里带着些自豪,也带着些骄傲,还有点,炫耀。
  就只因为他喜欢,所以一辈子只穿一种图案?这是不是有些太过偏执了?难道爱情的表这方式就只有这一种?被这种人爱上是不是也是一种沉重的负担。
  “是吗?”我笑得有些勉强,不想再在荷花上纠缠下去,笑着岔开话题:“你用的什么香料?香气好特别。”
  “王妃喜欢吗?”她眼睛一亮,欢喜地望着我,从身上掏出一只白玉,瓷瓶来,揭开盖,凑到我跟前:“若是不嫌弃的话,这个送你吧。”
  呃,我只是随口夸她一下,她就当真了?
  我尴尬地笑了笑,只得接过瓶子,瞧了瞧,它色泽均匀,颜色浅碧,膏质细腻,清香扑鼻,确是脂中上品。
  “谢谢了,它有名字吗?在哪里买的?”
  “它本来叫碧错,后来我改成泪痕了。”秀荷静静地看着我,声音轻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幽怨:“是我在晨曦未出时,采集荷叶上的露水,添加了荷花花瓣精研而成的。你瞧,早上荷叶上那滚动的露珠,难道不似离人的眼泪吗?”
  泪痕?我把玩着手中的香脂,心中沉郁一一明明是香艳的玩意,为何偏偏要取一个如此哀凄的名字?她,是在借此表达心中的怨愤与不甘吗?
  “还是叫碧错吧,泪痕太忧郁了。”我笑了笑,随手把它揣进了怀里。
  “咭”,她忽然抿唇一笑,若有深意地看着我:“王妃说的话,竟跟爷是一模一样呢”
  “这个‘碧错’不会也是你那个爷取的吧?”我微微蹙眉,心中怪异的感觉越发浓厚一一如果这样,这几乎是他们订情的东西,干么送给我?莫明其妙嘛!
  “是啊,王妃真聪明。”她掩着唇,含羞地垂下了眼帘。
  嗟!一个大男人,成天研究些花花草草的,他烦不烦哪?跟他比起来,还是舞刀弄剑,不苟言笑的默言深得我心。
  跟她话不投机,我兴致缺缺,于是车内陷入了沉默。
  “王妃,到了。”阿福忽然停下车子,跳下来,弯腰打起了车帘。
  秀荷躬着身子,袅袅婷婷地下了车,在一道青砖红瓦的高墙下站定身形,回过头来朝我微笑:“王妃,可否不嫌简陋,容秀荷奉茶招待?”
  “不了,今天太晚了,改天吧”我朝她挥了挥手,放下帘子吩咐阿辐:“走吧,王爷该等急了。”
  “驾!”阿福清叱一声,车子徐徐启动。拐个弯,已看到一扇米漆的大门,“君府”两个字突然毫无征地撞入眼帘。
  我心中突地一跳——是巧合吗?
  看着暮色中越来越远的那幢宅院,我感觉走入了迷雾之中……
  七、闲话家常
  斜阳已坠,暮色四合,正是未寒料峭时,傍晚的风吹在身上,带着丝丝的凉意,天边已有数颗星子在淡淡地闪烁。
  “妈咪~!“开心挣脱喜儿的手,急急地向我扑了过来。
  “阿朗,你不想妈咪吗?”我抱着开心软软的身子,笑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心中那丝淡淡的惘然被冲得无影无踪。
  开朗站在廊下,牵着默言的衣角,大大的眼睛里明明有着渴望,却在强装老成:“想……不想。”
  他又是点头又是摇头,让我忍俊不禁。
  “为什么?阿朗不喜欢妈咪?“我笑着倾身过去,在他颊上响亮地印了一个吻。
  “……喜欢!”开朗迟疑地看了默言一眼,见他眼角含笑,这才挺起胸膛大声回答。
  讨厌的默言,开朗还这么小,就教他感情内敛,说什么男子汉遇事要沉着冷静,大气沉稳,不可外放。完全抹杀小孩的天性嘛!
  我愉愉瞪了默言一眼,他微笑着上前从我怀里接过开心:“心心,妈咪累了,乖,别缠着她,让爹抱你。”
  “妈咪,这个是什么?”开心手快,已经从我怀里摸出了秀荷送我的那个白玉瓷瓶,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
  “一个很漂亮的阿姨送给妈咪的礼物哦。”我笑着摸摸她的头,把瓶子收了回来:“这个小孩子不能乱拿,更不可以吃。”
  “可是,它好香。”开心噘着唇撒娇:“妈咪,心心也要香香。”
  “等心心长大了再用。”默言笑着解围,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又认识了哪家的大人还是小姐?还送东西,啧!”
  “喂!俗话说礼轻情义重,更何况这还是人家亲手制做的呢”我不满地瞟了他一眼:“总好过某人,什么也不给我买!”
  “又来了,你看中什么自己去买就好了啊。”默言摇了摇头,抱着开心往餐厅里走去:“我一个大男人,去买女人的东西,成何体统?”
  嗟!男人了不起吗?只是买个东西而已,又不是要他去死,有这么难吗?
  算了,懒得跟他争,反正他也听不进去。
  “说起来好巧,我今天又遇到那个秀荷了。“我一边替开朗擦着嘴角的油渍,一边跟默言闲聊:“原来她是李彬的表妹,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呢。”
  他没吭声,低着头认真的帮开心桃着鱼剌。
  “你不记得了?“我放下手帕,帮开朗倒了杯水,接着提醒他:“秀荷就是昨天在娘娘庙里看到的那个女人。李彬记得吧?我之前有跟你提过的,就是我新选的那个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