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作者:如雪    更新:2021-12-07 06:19
  他们贪污受贿,欺上瞒下,抢男霸女。。罪状罄竹难书。
  默言当堂宣判,按律公开处决了两位萧姓知府。从地方官中,指派了正直之士,分别担任两州的临时知府;并及时上了奏折,汇报了治疫情况,同时请旨,正式派员来接管渲泰两州,指导灾后重建。
  百姓大呼过瘾,欢欣鼓舞,奔走相告。接连几日,一扫瘟疫带来的压抑沉寂的气氛,渲州府锣鼓喧天,爆竹不断,竟然比过还热闹。
  我们下榻的驿馆,堆满了各处乡民们送来的匿额,什么“明镜高悬”什么“爱民如子”什么“泽被苍生”最搞笑的是居然有一抉写着“早生贵子”,教人绝倒!真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不一而足。
  这场瘟疫来得迅猛,去得也快。经过我们的言传身教,在这场九死一生的大难里,渲泰两州的街坊邻里,亲朋好友之间争相互助,扶弱济贫,共抗灾厄。在瘟疫过后,大家摈弃前嫌,关系密切,社会风尚为之一新。
  临走之前,默言再三嘱咐新任知府,并亲自拟定了相关文件,要官府开仓放粮,设帐施粥,发放银两赈济灾民,上奏请旨减免两地赋税,并留下傅伯涛帮助他们重建家园,恢复生产。
  石岭的栗子坪村,建立了长期避瘟所。不但配备了相关的医护人员驻站,还下拨了专门的款项做为立所资金。此次新添的医用床也派发过去。当然,尚未全愈的病人也全数转移到那里继续治疗。
  栗子坪避瘟所,已俨然成为一个有一定规模的省级卫生防疫站了。
  在忙完所有的事情,交割手序办完,历时一个月零七天后,我们终于告别了渲州,踏上北上的路途,继续向京城进发。
  离开的那天,我们特意起了一个大早,东方刚刚露出一丝鱼肚白时,便已静悄悄地离开了驿馆。
  原本以为,一切都是秘密进行,不会惊动任何人。可是,当我们打点好行装,走出驿馆的大门时,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驿馆前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头,前来送行的人群,挤满了长街的两旁,黑鸦鸦的一片,静静地站在如丝的细雨中,不知道已等候了多久?
  明知道无法挽留,他们默默的相随,一路上鸦雀无声。我们被夹道的人群包围着,心情激动难平,离别的伤感之情,以比瘟疫更快的速度向四周传递,发散。
  无数闻讯赶来的百姓,加入了送行的队伍。不知是谁,开始低泣,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的人都开始哭泣。那哭声揪人心肺,断人肝肠…
  接官亭到了,长亭下,站满了渲州的大小官员。
  默言按辔停鞍,拱手致谢:“渲州的父老乡亲们,这一个多月来,多亏诸位与君某肝胆相照,同生死,共进退,携手渡过难关。默言在此,深表谢意。然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家还是回去吧!君某告辞!”
  雨,越来越密,越下越急。渲州,离我们越来越这,变得越来越小,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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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行十余人,迤逦进京。路上有傅云涛插科打诨,笑闹不停,自也不觉无聊。
  都说近乡情怯,越靠近京城,我的心越不安。只要一想到林书雁那张充满了希望的脸,我就恨不能掉头一走了之。
  当初,是我给了她希望,亲手把她送进昭王府的大门。现在,才过了短短三个月,又要把她请出去——我脸皮再厚,也做不出来。即使打着爱情的旗号,也不能漠视他人的尊严啊!
  可是,一个昭王府,若是同时出现两个昭王妃,而且,长得还一模一样,不知道会不会吓煞人?
  我也根本不敢问他,打算如何处置林书雁?而他,在我的面前也绝口不提林书雁,就好象压根也没有她这个人。两个人都在回避事实,问题是不是就会消失呢?
  我苦笑——如果我消失了,这一切的问题就都不是问题了吧?
  很快,我们抵达了鹿城。也不知默言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们又住进了当初替嫁前一晚住的那间“福兴”客栈。
  也不知我是不是跟这“福兴”犯冲,才住进去,当晚就开始头痛,到第二天早上,已发起了低烧。
  “王爷不必忧心,王妃是思虑过度,脾气郁结,兼之路上偶感风寒,再加上前段时间太过劳累,一直没能好好休息,所以才会病倒。我现在开张方子,等她醒后服下,再将息几日,当无大得。”
  “恩,你先去吧。”
  一阵悉悉簌簌的轻响之后,房间归为沉寂。
  我身体软绵,心乱如麻,倒盼望这场病能一直不好,可以拖延进京的时间。虽然我明知道,当个驼鸟不能解决问题。
  窗外阴雨绵绵,天空灰蒙蒙的,空气里夹了些蔷微的香味,檐下一对燕子衔泥低飞,筑着新巢。
  唉,鸟雀尚且恋栈家的温暖,我又何尝愿意一直维持着过客的身份呢?算算时间,翠羽应该就在这几天要出关了。何去何从,我必需得尽快做下决断。
  “吱呀”一声轻响,随着门的推开,一股淡淡的中药香弥漫在了空气中。
  “秦秦,该吃药了。”
  我懒得出声,又实在是不喜欢那苦涩的中药味,索性闭上眼睛装睡。
  “知道你醒了,别再装了。”默言坐到床沿,伸手托住我的腰,微一用力,便已扶我靠着他的身体坐了起来。
  “好困,你让我再睡一会。”我顺势歪到他的身上,把火热的颊贴到他冰冷的衣衫上,贪恋着那份清凉,不愿意离开。
  默言静静地抱住我,沉默了半晌,忽然低低地笑了:“后悔了吧?早知道现在进退两难,当初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冒失的,对不对?”
  “...”我不语,只往他身上偎得更紧——什么时候,他学会了读心术了?被人了解的感动和被人识破的尴尬,让我无言以对。
  “现在让你回去面对林书雁,有些尴尬了,不好意思了?是不是?”他伸指,轻刮我的鼻尖,继续笑。
  “知道还笑?”我不满地嘀咕——唉,头好象更痛了。
  “傻丫头,快起来喝药,”默言轻拍我的脸颊,端了药碗在手:“喝完了上车上睡去,睡醒了就到家了。”
  “我不舒服,不要坐车。”我耍赖不肯起来。
  “是不想坐车,还是不敢回京啊?”默言仰头,哈哈笑:“放心吧,如果没估计错的话,林书雁今天午后,应该离开王府,回林家去了。”
  “为什么?”我忽地坐了起来,狐疑地盯着他:“你又没回去,怎么知道她今天一定会走?而且,时间还选在午后?”
  “你喝了药,我慢慢告诉你。”默言胸有成竹地斜睨着我微笑。
  “好。”我二话不说,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光。
  “乖,再喝口水。”他忍笑,接过空碗,再递过来一杯清水。
  “快说!”我胡乱漱了一下口,急不可耐地瞪他:“要是敢骗我,我跟你没完!”
  他默默地望着我,忽地露了个莫测高深的笑容,慢慢地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放过林书桐?”
  “嘎?”我怔住,一时没听懂他的话——他放过林书桐?什么意思?
  “这么快就不记得了?”默言摇了摇头:“那天晚上大闹晋王府的刺客 ...”
  “你又拿我的事,跟他做了交易?”我恍然,心底忽地掠过一丝不快——在他的眼里,究竟有什么事,什么人是不能利用的?
  “要不然,你打算怎么解这个套?”默言蹙眉,声音变冷:“他对你不怀好意,他跟我也一直是对立的,我凭什么帮他?”
  “他,同意了?”我压抑住心底的不舒服,试探地问——其实,我这一问纯属多余,从默言从容不迫的态度来看,答案显然是肯定的。
  “他还有选择吗?这件蠢事,本来他就是始作佣者。我想不出还有谁会比他更适合出面结束这场闹剧?”默言神色淡漠,冷冷地说着事实。
  蠢事?闹剧?原来这就是他对整件事情的看法与感受?
  “好象这件事他是无辜的,始作佣者是我。”我绷着脸,不舒服的感觉越发强烈。
  “到现在你还在帮他?”默言皱眉,不满地半眯着眼晴盯我:“要不是他在中间牵线,哪会有什么和亲的事?你也不会有机会跑那么远!”
  “是吗?那可不一定。”我冷笑,终于按不住心头的恕火:“这件事,明明是你的好兄弟君惜玉的主意,林大哥充其量只是个跑腿的。换句话说,只要君惜玉不改主意,就算大哥不去,也会是其他人去。”
  “而且,我之所以会跑,完全是因为受不了某人的欺骗行为,跟大哥没有任何关系。有没有和亲这件事,我都会走!说不定,走得更加隐蔽,让你一丝线索也查不到!”
  “你......,,默言恼怒地瞪了我半天,终于泄了气:“算了,你在生病,我不跟你争。”
  “哼,谢昭王恩典!”我冷笑,身子滑下去,钻到被子里,翻过身背对着他,心里忽然觉得委屈得不行。
  因为生病,所以让着我,不跟着我胡闹?是这个意思吧?要是我没生病呢?他就会怎样——力争到底?哼!
  “咳,秦秦,生气了?”默言无措地轻推我的肩,低声道歉:“对不起,我口气重了点。可是,我想早日结束混乱的局面,不希望拖得太久。林书桐是林书雁的哥哥,由他出面,效果比我出面要好得多。这,你总该承认吧?”
  我不语,明明知道他说得对,可他说话的态度与语气,却严重地伤害到我的自尊——发现自己在他的心里,也许我就是一个任性的小孩,这让我非常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