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作者:如雪    更新:2021-12-07 06:19
  “那么多人,你怎么养活他们?”我实在忍不住好奇。
  “抢劫啊,我不是马贼吗?”君默言撇了撇唇,很随意地答,双目灼灼地盯视着我。
  切!那么大一帮人,吃喝拉撒睡,光靠抢,能养活?那整个黑雪国还不乱套了?哪有可能让他们如此安稳道遥?他这个昭王,怕早让人的口水淹死了吧?
  “才怪!不肯说就算了。”我放下图,作势欲走。
  他出手如电,忽然握住我的手,紧紧地逼视着我,声音低沉如醉,暖暖的气息喷到我的脖颈中:“你不信?”
  “信的是傻子,”我没好气地推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谁知他不但不放开我,手底下微一用力,反而揽住了我的腰,更紧地欺了上来,几乎凑到我脸上,低低地笑:“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从他身上传来淡淡的青草香,使我有点晕,下意识伸手推拒着他。对他动不动就拿他高人一等的身高优势来压迫我,有些着恼:“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
  “是吗?”他收起笑容,眯起眼睛淡淡地瞧了瞧我,忽然松开手,慢慢地退了开去,轻轻地道:“我以为,你是。。对不起,是我逾矩了。”
  他,什么意思?在那一瞬间,他以为我是谁?
  “默言…”我一呆,心头一悸,忽然就慌了,急急抬眼去看他。
  他坐到椅子里,偏过头不再理我,只顾瞧着手里的那本书——好象那里面藏着几金万银黄金。
  我不知所措地愣了片刻,瞧着他突然变得严肃的侧影,却怎么也鼓不起勇气去追问。心中闷闷地,似塞进了乱麻,只得垂了头,有气无力地道:“我去睡了。”
  “把地图带上。”他头也不抬,冷冷地吩咐了一句:“小心收好,别让人瞧见。”
  “嘎?”我茫然——那么重要的图,为什么突然交给我保管?
  “如果我猜得不错,这几天应该会有人来盗图。想来想去,放在你那里最安全。”君默言抬起头,目光冷冷的从书本上方投在我身上:“你,会小心保管,不让它丢失的,是吧?”
  “为什么是我?”我一脸的莫名一他该死的猜对了,的确是有人要偷图。而且,不巧得很,那个被委以小偷重任的人,貌似就是我。
  “兵者,诡道也。”君默言意味深长地凝视着我,语气显得满不在乎和轻狂:“谁想得到,这么重要的一张图,会放在一个女流之辈的手里?”
  我默默地盯着眼前这张普通的羊皮地图,突然发现一点也不了解君默言——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喜欢不按牌理出牌?
  这算什么?知道我要偷,干脆把它交给我保管,是方便我监守自盗;还是让我迫于职责所在,下不了手?
  他有太多的选择,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是考验,是赌博,是诱饵?还是,真的。。。信任?
  摇了摇头,否决掉最后一个荒谬的想法0
  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张假地图?什么十几万大军,什么几千里战线,什么二十八星宿,纯属一派胡言!
  全是他瞎编出来蒙我的-因为他跟踪我,然后发现我跟林征鸿见面,于是推测我要偷图。所以,就弄了这么一张假图来试我?
  可是,从图上的墨迹深浅来看,的确是有些年代了。不象是几个小时内匆匆赶制出来的——不过,他若存心造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
  算了,他不是要我顺其自然,不要多想?那我就当成是他的一番好意,送图上门,省去我瞎找的麻烦。干脆——眼一闭,把图交给林征鸿不管了?
  可是,万一要是真的呢?我岂不是害了他,也害了那十几万守在大山里的人?
  唉!君默言啊君默言,你竟给我出了一道难题呢!
  长叹一口气,我仰躺在床上,思来想去,反覆推敲,竟猜不出君默言此举有何用意?茫茫然,陷入了心烦意乱之中。
  究竟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既能对林征鸿交差,又不出卖君默言?
  碾转难眠之即,眼角余光突然扫到桌上的笔墨纸砚!——对啊,真笨!我何必去管那张图是真是假?干脆我自己来仿制一张得了!
  地形不必去改它的,因为一旦修改,他只要随便找个熟悉地形的向导就可识破——我无谓枉做小人。
  那个什么二十八星宿,我给他加加减减,乱七八糟瞎摆一通,再交给林征鸿不就得了?
  也不用骗他说是原图,我大可以挑明了跟他说——原图君默言看得紧,偷不出来。这是我依着记忆抄画的既然是抄画的,有些差错也难免吧?
  他若是不起坏心,纯粹是想了解地形,那就不算我骗了他。他若是真想害人,那就对不起,要让他多走一点冤枉路,在那大山里转来绕去找不到人,不就行了?
  想到就做,我翻身爬了起来,摊开笔墨就大干了起来。奋斗了一晚上,才终于搞定了那张图——呃,虽然比原图难看了点,总算勉强通得过。
  我拿着图左右端详,满意地笑了——丑就丑点吧,反正是军事用,也不是山水画还得讲究笔法和意境。
  正想把它收起来,忽然瞄到原图的左角上加盖了一枚君默言的私人印章——难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原来就差这么一点。
  本想着反正不是原本,有没有章子都不要紧。后来再一想,若是盖了一枚章,不是可以加强说服力?
  恩,这枚章子我倒是看到过,他一般都随身带着,轻易不离身的。要想拿到它,还真的有点难。
  忽然想起上美术课时,教师让雕的那颗红萝卜。我抿着唇微微笑了一一嘿嘿,一不做,二不休!要做就做全套,反正图也画了,咱干脆再私刻一枚印章得了。
  仔细地把印章拓在纸上,看看天已大亮,我收起那张原图,小心地把它藏到床褥子的夹层里面——我房里天天有人来收拾,实在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做我的秘密根据地了。
  揣起那张假图到怀里,我静静地躺在床上,默默地等待着那阵熟悉而轻盈的脚步声慢慢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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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事容易做事难——直到我雕坏了十颗红萝卜,我才发现,原来,雕刻一事,并不象我想象的只要一把刀子,一颗萝卜,一张图,按图索骥那么简单。
  那红箩卜,不论我怎么摆弄,都不听我的话。明明就那几条线,可刻下去老是似是而非。看来,是无法在短时间里学会的了。
  我不服气,又换了几个花样——随手画了几只小动物来雕。可是刻来刻去,还是变形走样。算了,反正也不是非要盖那玩意不可。几经试验之后,我不得不宣布放弃。
  看看辰时已过,只得匆匆往学校赶去——现在兼了全校的数学课,不能再偷懒了。呜,真不知当初没事为啥要开个数学课?这下好了,连个代课的都找不到,好惨!
  一连上了两堂课,讲得口干舌燥。好容易挨到下课,我打着呵欠,边走边想着回到休息室里好好休息一番。
  谁知刚到门边,还没有推门,已听到有隐隐的哭声传了出来。我一惊,把脑子里的瞌睡虫全都吓跑了——谁在哭?
  我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把耳朵贴到门边去听。
  “……你真狠心!”是惜瑶?
  “我……”张幄无奈而痛楚的声音。
  奇怪,这小两口子什么时候凑到一起?姓张的不是向来避着惜瑶,有多远躲多远?今天被她逮到,不好好甜蜜一番,怎么倒哭上了?
  我又想气又想笑,正想离开,却被惜瑶接下来那句话定住了身形。
  “好,那我这就跟四哥说,应了萧家的婚事!”惜瑶赌着气,恨恨地道:“嫁给萧佑礼,一了百了,你也省心!”
  “公主……”
  “惜瑶,皇上要你嫁萧佑齐。”我顾不了那么多,猛地一下推开了休息室的门,闯了进去。
  “林姑娘。”张幄回头看到我,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面上的神情既痛又惊。
  “小雪姐姐。。”惜瑶见到我,‘哇’地一声扑到我的怀里,哭得声嘶力竭,
  我搂着她,示意张幄把门关上,轻轻拍着她的背,低声抚慰:“嘘,先别哭,把事情说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怎么会突然要你嫁给那个痞子?”
  “逍遥王昨日托了齐王进宫,胡说一通,什么萧佑礼日前偶然与我见过一次,对我一见钟情,病染相思。。还说什么他年少有为,才华出众,人品超卓,家世清白……逍遥王是三朝元老,朝庭重臣,又对皇室忠心耿耿云云……恳请皇上下旨,亲上加亲……”
  “那个姓萧的,明明就是个执侉子弟,吃喝嫖赌,强买强卖,无恶不作的地痞流氓,什么时候变成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侠士?什么一见钟情,病染相思?明明就是非礼不成,被姐姐整了个卧床不起!晓筠的爹还真是是非不分,颠倒黑白!”惜瑶连哭带骂,泣不成声。
  “你先别急,皇上准了吗?”我皱着眉,暗暗着恼——这君惜玉还真是个睁眼瞎子?那萧佑礼是个何等样人,难道他一点也没听说过?
  “四哥说先要问过母后的意思再说。”惜瑶红着眼圈:“母后非常喜欢若水姐姐,她又没见过那混蛋,听他们吹得天花乱坠,自然是一口应承了。宫女们听到了,偷偷告诉我,让我先做打算。不然,我也差点被蒙在鼓里。”
  张幄神情木然,呆坐着一语不发,面上阵青阵白。
  “张幄,你说一句话,你有没有一点喜欢我?”惜瑶咬了咬唇,直直地瞧着张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