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找死！”“
  你！”
  “锵”的一声，帐内三名将军拔出了配剑，遥指姜良只待范蠡一声令下，便将他乱剑砍成肉酱。
  范蠡没有伸手去接，只是冷冷地望着他，仿佛目光能够刺进他地脑子似的，过了良久才点头笑道：“你不怕死吗？”
  姜良笑道：“怕，但我知为了大人麾下这一万五千将士你不会杀我。”
  范蠡沉默半响长叹道：“竹简我投降的。”
  范蠡的反应在姜良地意料之内，姜良也明白他话中那让将士投降的意义，恭敬地对他行了一礼，向帐外走去。
  “上将军！”姜良一走，帐内的三员大将都跪在范蠡面前，哀求道：“上将军三思啊，我们还有一万五千弟兄，一点也不逊色吴国。上将军怎能如此草率的决定我军的命运？”
  “草率？”范蠡自嘲笑道：“这个决定我在三日前就考虑了，你们说这叫草率吗？”
  —
  范蠡笑道：“冯平、王双、雷凌三位将军，你们均是精通军略之人，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将士作战最重要的是什么？行军打战最重要的是什么？两军对战最重要的又是什么？”
  王双道：“将士作战最重要的是士气，行军打战最重要的是兵力，两军对战最重要的将帅的才能。”
  雷凌道：“士气，粮草，支援。”
  范蠡不语看向冯平。
  冯平黯然道：“士气，粮草还有凝聚力。”
  范蠡笑道：“王将军勇猛无挫，是我军第一勇将，你日后作战以冲阵杀敌为前，如此能发挥你之所长。雷将军善守，处事谨慎，可为镇守一方的大将。冯将军智勇兼备，只要能拜得明主，可成就一番事业。”
  范蠡望着帐顶道：“强则戒骄逸，处安有备；弱则暗图强，待机而动；用兵善乘虚蹈隙，出奇制胜。此乃我一身用兵宗旨。然在此之前，必须有三个最基本的条件。其一、士气。其为军队的战斗意志，一军若无士气必败无疑。其二、巩固的后方线。也就是粮草、兵器等一切战略物质，其中以粮草最为重要。一军无粮，也是必败无疑。还有一个是凝聚力……”
  范蠡从一旁的令箭壶中去过一枚，双手一用力“啪”的一声，断为两节。然后拿过一把道：“一根令箭一折就断，一把令箭却难以折断！”范蠡用力怎么扭也无法弄断一根令箭，淡然道：“用兵也是一样，只有将将士们的力量聚集一起，方能使出最强大的力量。如今……我军士气底下，粮草紧能维持十日。将士们个个怀念故土，无心问战。表
  冯平一脸吃惊，最近范蠡夜夜不得安寝，他们并没有把逃兵的事情告诉范蠡，讶道：“原来上将军已经知道了？”
  范蠡长叹道：“那越歌乃姬凌云的计策，我焉能不知？只是将士们一心要走，我强留又有何用。”
  “士气低下；粮草不足，后援以断；兵无战心。如此情况，纵然是风后下凡也无法改变战况，我们在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而已。将士们何罪哉？我们为了复兴越国已经制造了无数杀戮，当然那是必不可免，值得我们一战。但此时此刻，我们怎能在以一己私利，让他们上前线妄自送死？”
  冯平不甘道：“上将军，当年我越国也是陷入死地，你不是坚持到胜利了吗？怎么现在……”
  范蠡摇头道：“姬凌云不同夫差，他不会对越国手软的。好了，我意以决，你们不必多劝。”
  范蠡比谁都了解当前的局势，如弃。可越国王室血脉以断，越国不可能再度复兴，在这种已经没有翻身余地的情况下，没有在打下去了意义。因为，越国以亡，他已经找不到任何在坚持下去的动力。
  此刻他也只有一个想法，在死之前为自己忠于的越国百姓做最后一件事情，让他们能够在吴国的管辖下安然生活。
  这也将是他最后的一个目标。
  第七部 吴甲震天下
  第十五章 范蠡之死
  凌云领着近两万吴兵列阵于越国军寨前，那雄伟浩荡兵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完全成了正比。
  不用怀疑，只要姬凌云一个号令，他的两万兵马在顷刻间便可摧毁眼前这些越兵的斗志，彻底将他们击破。
  但《孙子兵法》有云：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姬凌云虽不敢说全通《孙子兵法》，但也略知个中三味。对这句话深以为然，不必要打的战没有必要牺牲将士的生命。
  时辰到了正午时分，同范蠡约定的正是这个时刻。
  就在这时，只见寨门大开。
  为首一人果真是范蠡，他不在穿着盔甲，而是一身洁白简朴的麻衣。后面是冯平、王双、雷凌三将，还有无数兵将一同过来。
  遥遥见之，姬凌云顿时松了口气，但是又叹了口气。
  范蠡确实是个人才，在某些程度上丝毫不逊色与伍子胥。那算无遗策，画无失理的智谋，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小命。
  只可惜他死意以绝，姬凌云也无可奈何。
  就在这时，范蠡以至，微微作揖，行礼请罪。其余兵将个个跪在后面，在来之前，范蠡已经作好了他们的思想工作。
  姬凌云笑道：“古贤不杀俘，诸位请起，寡人决不亏待诸位。”
  说着，便下了马背扶起范蠡。
  范蠡起身后退一步道：“此战，越以亡。我范蠡败的心服，但在我等归降之前。吴王可否先告诉我等日后如何对待越国百姓？我等虽是亡国之臣。无国之民，但也不是任由他人欺辱的奴隶。”
  此话声震四方，传入周遍所有人地耳中。
  刹那间。场面登时冷了下来。
  越国降兵个个都在等候着姬凌云口中地答案。
  姬凌云心中闪过一丝不快，这范蠡在此刻还摆了他一道。如果此刻姬凌云说将视越为奴，那么范蠡必将振臂一呼，以他在军中的威信。加上将士不甘为奴的心里，一定地爆发出惊人的实力。
  姬凌云纵然获胜，也将是一个惨胜。
  但若姬凌云在众人面前承诺待越民如吴民一般的话。那么日后若有出入。无信不义之名，将会落在他的头上。
  范蠡此举是为越国百姓着想，但也小觑了姬凌云。姬凌云从来就没有想过亏待越民，越民在他的眼中是一群无与伦比的财富。
  姬凌云一手指天昂声道：“我姬凌云对天起誓，只要我我吴国土地里地居民，无论吴越一视同仁。绝对不因越民而鄙视，也不因吴民而偏袒一分。若违此誓，叫我天诛地灭。不得善终。”
  昂扬的誓言飘荡长空，不但是他人，纵然范蠡也为此大吃一惊。
  亡国之民，向来得不到善终。范蠡本意只是想多为越民争取一些利益，让他们没要成为吴国的奴隶。但万万没有想到。姬凌云一开口便是吴越平等，并且立下如此毒誓。
  呆立半响，范蠡笑道：“吴王果真异同他人，范蠡佩服，只希望吴王能够信守承诺。”
  姬凌云诚恳道：“若范先生不放心，愿屈尊入仕，不就能监督寡人了？”
  姬凌云在姜良回来后，就从他口中得知范蠡以怀有死心，明知如此，他还是忍不住出声请他入仕。他实在不愿意下令杀范蠡。
  只因，范蠡对吴国的发展实在太重要了。
  范蠡的才华是其中之一，但更主要的还是在于他的威望，他在越国百姓心中的地位。
  姬凌云敢发如此毒誓，并非他不相信誓言。而是他地目的与别国诸侯不同，别国诸侯同夫差一样，只是为了称霸。
  而姬凌云的终极目的却是一统，将天下一统，成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不世霸业。
  但吴国现在不比后世的秦国，那时秦国地实力本就是天下之冠，他可以采取杀戮的方法征服天下。但他不同，吴国现在不过是区区小国，若采取杀戮的方法不出数年，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无法翻身。
  而唯一能够加快发展，令吴国强大的方法只有一个。
  那便是“海纳百川”，将他国的力量与吴国融合，汇成一个崭新的力量，只有如此才能真正使得吴国强大。
  好比此刻，
  民多物资，而越国多民少物资。若将两国融合，那少民，也不缺物资的新吴国。如此吞噬，吴国不难称雄天下。
  但民心难归，要想将两国融合又岂是轻易能够办到的？
  要是有了范蠡却不一样。在越国百姓心中有三个值得他们信服的人，第一、越王勾践，勾践在越治国，越地百姓安居乐业，勾践在越国百姓心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第二、文种，当年勾践、范蠡入吴为奴，偌大越国全靠文种一人支持，那个时候，百姓只知文种而不晓勾践。第三、便是范蠡，范蠡是越国百姓心中的英雄，在越国百姓心中并不逊色勾践、文种。
  —
  以范蠡的威望，在加上在越国百姓心中的地位。若让他来处理融合一事，定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对于吴国的将来，非常有利。
  范蠡摇头道：“个人有个人的信念，范某自入越以后，将此身都交给了越国。越国不在，范某以无活下去的动力，不需要吴王动手了。”
  “噗”
  在来之前，他已经吞下了毒药。
  “上将军……”
  越国兵将见此，纷纷跪地痛哭。
  “传令下去，将范蠡厚葬！墓穴就建于固陵山上，准许任何人前去吊祭。同时将固陵城改名，改为少伯城，以彰显范蠡对越之功绩。”
  既然利用范蠡这路已经不通，姬凌云也只好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