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作者:墨妖    更新:2021-12-07 03:09
  且‘男’亦好,女亦好,其衣料都通透非常,抹胸平低,静立时尚且不觉怎样,舞动起来时,却时时可见香肌微露,玉腿稍显,楚腰时现。
  很是怪异的舞蹈,同样的舞步更怪异般的连续跳了三回。曲子是不错啦,舞姿也很是新颖好看,但是三遍连演是为了什么?
  文武大臣皆不明所以,可叶诚嘉却好象突然明白了。扭头瞧向佟霞时,一脸的笑意,满目的捉狭。这种表情自然亦落到了阶下御臣的眼里,可他们还不及领悟到其中深义时,坐在头一排的二十名文武重臣席案前,却是伸来了一只纤纤玉手。抬眼所见时,就见二十名舞娘是分别站到每位重臣之前,弯腰曲腿,半礼相待。那姿势一同于刚才起舞时,女者的姿势。
  这、这、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文武大臣和这些舞娘一起,当众起舞?满殿大臣无不惊讶得说不出话来,齐齐望向御阙。叶诚嘉自然不会扶逆明后之意,点头示意众卿从帝后之命。
  无奈之下,前二十名文武重臣只好是从膳案之后起身,学着刚才‘男’舞者的模样,与一起舞娘共蹈起来。刚开始时,简直是跳得一塌糊涂。刚才观舞时,直嫌舞步简单,可真正轮自己跳将起来,却发现一姿一势皆难比登。年迈者胳膊腿不听使唤还情有可原,但青壮年笨如拙熊、举止无措就很是搞笑了。一批上去跳将起来时,底下同聊们便是笑得不可自抑,刚开始时介意场合人脉,还都只是低声暗笑,可慢慢轮场下来,官阶越来越低,而且大家都已跳过之后,便逐渐放肆起来,说笑指点者比比皆是,自嘲无抑者更是数不胜数。
  朝阙之下,一片喜乐哗然之相,御阶之上呢,帝后却是相视而笑。
  喜乐同源,年宴节尾时,佟霞将事先准备好的一纸字阙递到了叶诚嘉的面前,由其宣布了这一道看似无厘滑稽,但却在半月后,让普朝众臣无不心悸的圣旨:“兹将此舞命名为雀戏,取孔雀相戏之意。今日众臣不论文武皆以此为题,于半月之后交呈文一篇。上元佳节时,帝后将共邀朝员诰命欢度佳节,介时夫妇二人将于御阙前共起此舞。望众臣回庐后,勤加练习,不负帝望。”
  古怪的命题,更加古怪的要求。
  据传很多代前,曾有帝后共舞,以未吉庆的古例,但却从来不曾听过要朝臣揩嫡妻在御驾面前起舞的例子,而且还是舞这样一个名曰‘雀戏’的舞蹈。
  雀戏雀戏,虽然旨上明言是取孔雀相戏的意思,孔雀亦不失为雅鸟高贵之意,但不知怎的这样的名字却总透着一种别样的意味。而且还居然要求以此舞为题,呈文一篇?写些什么?明后乱七八糟的主意,还是君帝不应以此法轻辱朝臣?
  自帝后初一时起,携后妃起入光明神殿起,京都之内便是乱沸起来。针对这个古怪的题文,自然有大把的闲题诽话可说。而对于这个从来不曾学过,但半月后却必须当众起舞的古怪要求,虽有大把的腹怨在心,却也不愿意在同聊面前丢丑,只好请了舞娘回家来细细学演。各府诰命,自是女子,虽出身高贵从不曾在外人面前起舞,但对于这样的事自是新奇的,况且又有圣命在前,斗艳之心更是不允许她们有丝毫的闪忽,练得格外起劲。
  前十日,一派纷乱,说什么的亦有,大多朝臣都认为这是明后的无理哗众之举,而君帝更是不应如此宠待后妃,轻漫朝臣。呈文之中,十成倒有七八成人取了规劝帝后之意来写。可是当第十一日,一篇不具属名的呈文贴到了贡院呈文墙上后,满朝的文武却是再也不敢将‘无理’‘胡闹’‘轻漫朝臣’这样的字眼放在心里了,纷纷撕毁了原先准备了的呈文,细梳心序,重表心迹。
  “雀者,百鸟之名。孔雀,凡鸟之冠,外饰华美,自命高傲。群居而索时,常为一已之艳丽,争雌取代,纷扰不休。甚有恶者,占多为已,仍不足心,贪食霸地时,尖喙相啄,丧羽血服。
  帝后今以此舞为题,实乃鸣钟警臣之千古佳法。先在凡花入眼,扰乱群臣视线。平庸者自以邪理居心,不深思圣意,妄自揣测帝后此举不合仪制种种,却不知群臣起舞间,拥舞者有邪视舞娘,摇心乱动者。看舞人中诽言流语,信口放肆,更有讥俏嘲谩者讳语伤人,借机滋笑,全不念同朝为臣,情义为先,礼义为重。的
  平以小家,后以治下。同聊不顾者,可曾顾念亲眷夫妻之情?是以帝后命下臣揩妻共舞。心相通,步才相宜。以舞者见人心,吾皇圣心独照…………”
  70 春耕记
  帝后揩妃到光明神殿侍神半月,是祖上传下来的规矩。除却前朝先帝乖戾残暴,不予遵循之外,其它君帝即使再昏愦无能者,亦不曾舍弃此项传统。叶诚嘉自登基以来,遵规守制,自是年年率后妃进殿祈神。只不过这样的盛事,佟霞却只参加过一次,并且那次由于‘失忆’种种并不曾到处欣赏此间的风景。这番前来,纷扰已休,便是趁着膳后,独自信步于园林各处,清心赏景。
  光明神殿作为本朝第一圣殿,新建时自是修建得自是华贵非常,几百年风雨洗礼却慢慢淘尽了其间的奢丽,处处古韵幽长,意味千然。因神殿之内居人甚少,所以空阔之余,似也多了几分寂寥,尤其是后殿,外人少来,更是凄静。
  今冬的雪本多,殿中信路处自然是清扫得干干净净,可亦有许多僻角之处积着厚厚的白雪。几番雪化又降,竟积有尺余深,因附近并无杂土荡尘,所以白雪依旧皑皑,只是可怜雪铺之上洒落的并不是梅花,而是几枝残干落叶。有些丧风景,亦有些让人觉得心凄。伸手欲捡去枯枝,却奈何相距甚远,若尽要捡去,双足必踏进这一方净雪之内,又觉得有些破景不忍,左右为难之时,就见一只红线是从楼阙之上垂下,线头空绕套,直至垂到枯枝之上,才有金环下坠,然后自然是红绳束紧残枝,吊离了雪地。不伤一丝雪痕,倒也真是个雅致的法子,到底是谁想出来的呢?
  抬眼一看,只见二楼朱廊檐下,悄立着一名白衣少女,年纪不大面色苍白,芳唇无色,似是有病,但却在这样的寒冬腊月之时,只穿了薄衫几许。秀发甚黑,但却不曾挽髻梳环,只是散散的披在身后。几分凌乱的衣着,却有着很是坚定的眼神与手腕,手中长杆悬着红线,一枝一枝的垂钓雪上的残杆,态度很是认真。只可惜其气力不足,才调了四枝,便身形略有摇晃了。停杆养气时,却瞧见了楼下阴影之处的子,微微一怔后,唇边却逸出了一丝冷笑,刚想说话,却觉得心肺之处一阵阴冷,不由得咳出声来。
  她这边一咳,另一处遍寻不着主子的浅碧便是寻声飞也似的奔了过来,见主子又咳嗽了,赶紧是将手中的毛氅给其披在了肩上,然后张嘴就是想唠叨。可那女子却是伸手摇摇,然后撇头便是欲指楼下女子,才想说些什么,却见楼下已然无有一人。
  “公主,怎么了?”浅碧不明所以的看着公主所指的方向,那里什么也没有啊,难不成公主是指那些残枝,要自己帮她钓完?
  公主,自是留在神殿内不走的逸乐公主叶沉逸,经历了宁骞这位贤昭仪十翻几次的苦口婆心后,刚才见到佟霞自以为她又是前来游的后妃,却不料,一个转身间,她却已然走了。并且,再也不曾出现在这一方土地之上!只不过她走归走,倒也不忘派人收拾掉了雪地上的枯枝,不只是这一处的枯枝,全殿内角角落落雪地上的残枝几乎全被她派人收拾了一个干净,并且不曾伤损了雪铺丝毫形态。
  方法,虽是偷学了自己的法子,但是这份心意却着实是特别且古怪!
  “公主,看来这位明后娘娘真的很是聪明呢?”居然用这样的方法来讨公主的喜欢。先调对了你的脾胃,然后再逐渐鲸吞蚕食,直至完成目的。比起那个宁骞的婆妈劝说,实在是高明多了,怪不得她如今依然可以安坐中宫,而宁骞却被派往了青龙关‘宣赏’。
  浅碧的话语自然是落进了叶沉逸的耳朵里,只不过:“她有她的聪明,我却有我的主张。”不管你如何讨好设计我,却只是浑然不见,充耳不闻。半月祈神期一过,她自是要回到宫中的,虽然后妃亦可时到神殿祈福,但是只要自己在停花殿下挂牌拒客,她又能奈何?
  叶沉逸的主意打得很定,自次日起,便是紧闭了停花殿门,准备给明后娘娘闭门羹吃。可奇怪的是,自那后却根本不曾见明后或其身边之人在停花殿附近现身半次,直到帝后回京之时,更是没有一笺红帖递来此间。
  这个情况让叶沉逸很是不解,难道她捡枝只是为了惜雪?否则,怎么会全无动静?
  同样的问题,妹妹问了,哥哥自然也问了,而佟霞给的回答呢:“我自然不只是为了惜雪。”但是若起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却也太过复杂了。更何况,逸乐之事是叶诚嘉操心的范围,自己目前要注意的事项只有一个,那就是春耕。
  在封建制王朝中,农民一向是最低下的人群之一,辛劳最甚收益却最微。守着几亩薄田,辛苦劳伤一年,却换不来几顿温饱,若遇灾年,则情势更悲。
  在江南时,佟霞就已然目睹了江南农户饱受风浪水害盐碱之苦,对于这些‘灾’,未经天化的农民只有一筹莫展的份。可听左右提起时才知晓,江南农户的日子已然是过得颇好,北地的农户日子才过得叫一个辛苦,天干地旱不说,蝗灾虫害才最是恼人,几乎两三年就要闹一次大的虫害,而每次一闹虫害,收成便有六七成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