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作者:玲阳    更新:2021-12-06 23:02
  “我——”鲟雪一时语塞,但对方的话却也提醒了她,她忽然意识到这童子尚在年幼,根本不识人事。
  长吁一口气,鲟雪火气渐消,想想刚才失态,鲟雪有点不好意思,但对一个童子,又何必解释,于是笑道:“记住,你是不可以看我的。”
  看到鲟雪娇笑的神态,童子心中越发陶醉,故意装出一副不解的样子问道:“为什么?”
  “你别问为什么,总之我可以看你,你不可以看我,尤其不可以看我这里。”鲟雪说着伸指指了指自己的前胸。
  “哪有这样的道理!”童子不满地嚷嚷起来。
  鲟雪嘻嘻一笑道:“本来便是这样的啊!你还小,自然不明白的。”
  童子心中暗笑,这鲟雪明明稚子一个,还来骗人,便笑道:“原来你也不知道。”
  “谁说的?”
  “你若知道为什么不说?”
  鲟雪见这小鬼穷究不放,眼珠一转道:“不是我不说,小孩子不能听的。”
  那童子“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鲟雪问道。
  童子得意道:“不告诉你!”
  “为什么?”
  “大人是不能听的!”
  “好啊,小鬼头,看我收拾你。”鲟雪暂忘了身处冰窟的烦恼,扑上去伸手挠向童子腋下。
  童子眼见鲟雪扑到,却不躲闪,憋了气感受那柔柔十指的温暖,然而没有片刻功夫,童子“哈”地笑出声来。
  “我受不了了!”童子一连讨饶,一边顺着冰墙向前爬逃开去。
  “谁叫你逞强,越发不能饶你。”鳕雪不依不饶,二人一个追一个逃,不知不觉间,童子那浑身碎布尽数掉了下来。童子似乎极其天真,丝毫不加遮掩,鲟雪心中却升起一丝异样,只不知为何有点欲罢不能,索性欺那童子不知,任胸中一丝燥热蔓延开来,直到觉得浑身慵懒,这才停下手来。
  那童子不知是笑得过度,还是逃得累了,也怔怔地看着鲟雪,并不开言。
  “小鬼头,你看什么?”鲟雪虽在问对方,眼睛却不由自主打量起童子,暗想:“不知龙哥哥的身体是否如他一般光滑?”
  鲟雪正想间,童子的话声突然传来道:“你的脸红了!”
  “是吗?没有啊!”鲟雪说完,连自己也感到了脸上阵阵发烧,忙掩饰道:“也许是太热了。”说罢挥着手掌扇起风来。
  “热?”童子讶道:“这里可是冰窟诶!”
  “冰窟就不会热了吗?”鲟雪把眼一瞪道:“谁叫你刚才逃得那么快。”
  “噢!原来是我错了。”童子见鲟雪发横,口中唯唯诺诺地应着,眼睛却偷偷打量鲟雪脸色。
  鲟雪见了童子这种说贼不贼、说愣不愣的神情,被逗得“噗哧”笑出声来。一挥手道:“算了,不跟你计较了。你叫什么名字?”
  “清风。”
  “什么?”鲟雪呼一声跳了起来,眼中闪过又羞又气的神态,脸上憋得通红,恼羞成怒竟流下泪来,发狠般叫道:“你便是那个夺去秋霜雪处子元精的妖道清风,原来适才一切都是你装出来的。”
  清风尚未回答,墙中忽然传来笑声,“他不是装出来的,不过我却都看到了。你们小夫少妻,当真是甜蜜的很哪!”
  “谁?”鲟雪一声大吼,回过头去。
  随着一阵大笑,冰墙上钻进一位三十来岁的白衫儒者,这儒者生得倒也清秀,只是面容雪白,脸颊细瘦,给人感觉过于文弱了一些,尤其尖尖的下巴上一缕山羊胡更平添了几分雅气,若不是那双与细脸极不相称的大眼中生了一对发着黄芒的可怕瞳仁,还真让人会将他认做是一位教书先生。
  墙角的清风一见来人,吓得缩成一团,浑身瑟瑟,抖如筛糠。
  鲟雪提高警惕问道:“你是谁?”然而那人却不理鲟雪,径直走到清风面前,一把将清风那小小的身体提了起来。
  “放下他!”鲟雪一声大吼握拳扑上,那人也不回头,只将手一伸,便把鲟雪隔空擒住。鲟雪立感喉间窒息,百般挣扎却脱身不得。
  儒者俯下头去,吻上清风小嘴,只一吸,清风立时四肢下垂,状如死去。
  儒者一松手,清风“啪”一声摔在墙角,如无骨之蛆,瘫作一堆。
  那儒者闭上眼睛,神情陶醉般吐出一口长气,随着胸部渐平,儒者从上至下已化做清风模样,眼波流转,嘻笑颜开,活脱脱一个顽童神态。
  这假清风将鲟雪向墙角一摔,嘻笑道:“看不出你这么骚,等我回来有的乐了。”说罢转身隐入冰壁不见。
  鲟雪又羞又气,然而喉间气短,一阵巨咳,却说不出话来。
  假清风隐在冰内,默默地看着鲟雪,见鲟雪咳嗽一停,立时爬向瘫在墙角的清风,呼喝两声,全无反应,于是将清风抱在怀中哭出声来。
  假清风暗暗叹一口气,明知对方必不会与妖来往,偏恨自己怎么对这个女孩生出了依恋之情。
  压下心中恻隐,假清风出了石室,驾云而去。
  第三章节 父女天命(下)
  秋霜雪迷迷糊间感觉身上越来越热,身躯竟被那一股热气托得渐渐升起,直上云霄,进入一座清雅幽静的琼瑶宇殿。门口两位彩衣仙子一见秋霜雪,喜道:“姐姐回来了!”
  秋霜雪见并不识得二人,心中奇怪,正要问询,内里传来一个慈祥妇音道:“素英、寒簧,时间不多,你们速带姮娥去见瑶台圣母。”
  秋霜雪正要循声打量说话之人,那素英、寒簧二女却已应一声,拉了自己腾云飞去。
  三人直入了南天门,天将并不拦阻,前方入了碧桃殿,一位福相端庄的妇人站在一株参天古木下闭目沉思。
  待得三人走近,妇人睁开眼来,冲素英、寒簧略一点头,二女施礼退下。
  妇人过来拉住秋霜雪的手道:“孩子,你现在虽成凡人,却身系苍生命运,我欲传你神通,使你重生,只是此后你将多灾多难,直至以身殉道,一死换得人间太平。孩子,这个除魔重任,你可愿一肩承担?”
  秋霜雪茫然问道:“那么我现在是生是死?”
  妇人道:“孩子,你元神离体,魂魄未散,介于生死之间。”
  秋霜雪点点头,忽然流下泪来道:“原来死竟是这么容易!傲剑山庄因我而毁,父亲和各位伯伯因我而亡,玉清老祖言犹在耳,霜雪不孝之人,不祥之身,罪孽深重,何颜独活?”
  妇人展颜笑道:“孩子,你虽迷失凡间,但本性仍是这样至真而单纯。傲剑山庄,人间正气,天下大乱,它岂能偏安?这场灾难将涉及天下一切人、鬼、神、魔,山庄中人各自潜伏着一场际遇,只有人神结合,方能共抗鬼魔。你的父亲福泽深厚,天命王者。只是这一切因阴魔的复出而变得飘摇难定!孩子,你忍见苍生涂炭?”
  这话无异于告诉秋霜雪他的父亲并未身死,那么父亲一定还在蛇妖手中。秋霜雪一把抓住妇人的手道:“告诉我,怎么做?”
  “无为而为,一切随心。”妇人轻抚秋霜雪的手背道:“孩子,你才是这场动乱的真正主宰,你父亲的性命,乃至天下万物的存亡,都已掌握在你的手中。”
  秋霜雪一听,苦笑摇头道:“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去拯救苍生?”
  妇人摇头道:“孩子,切不可轻视自己。我此趟招你前来,只因玉清老祖留下天书一卷,内藏无上道术,碧霞元君虽做成玄机汤贯入你体内,但你元精已失,仙根难复,我欲送你丹药三丸,可助你通化天书,肉体成仙。待你将来兵解之后,太阴本性方可复原。”妇人说着手掌一摊,光华凝聚中掌心出现了三粒金丹。”
  秋霜雪点点头道:“只要能以一己之死换得父亲重生,霜雪心愿已足,若能以此生换来天下太平,霜雪再苦,无尤无怨!”说罢断然服下金丹。
  金丹才一下肚,一阵风吹来,秋霜雪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扯住一般向后飞去,不待惊叫,眼前无数宫殿的影像闪过,“呼”一声已出了南天门。
  眼前白云急掠,秋霜雪要待回身也是不能,正心中惊吓,不知所措之际,妇人那慈爱的声音起自天边,从四面八方飘来又散往茫茫天际。
  “孩子,仙界天神十万,偏要以你一人之死换得天下太平,苦了你了!这把无形神剑曾助我渡过无数难关,如今把它送给你,伴你驱魔斩妖,纵横乾坤!天地生灵,苍生万物,便悉数托付于你了!”
  随着话声,一道霞光似长虹贯日,匹练经天,追上秋霜雪,一头扎入霜雪右手手心,其后万丈身长,倏倏而来,霜雪只觉手心巨涨,再容不下那物窜入,然而拒之不及,无休无止,巨痛之下霜雪仰天大吼,猛然间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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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碧霞元君和岱岳五大夫在这里行功运法,川江圣母、瑶姬、霹雳大仙俱在一旁端然而视,只有鳄靛神,望着鼎中秋霜雪那裸露的冰肌玉体,喉间口水咕咕直咽。
  瑶姬在旁见了,暗叹这鳄靛神法力虽高,却难脱凡念,终是入不得仙门,总是在这人间为妖,逍遥一时罢了。
  鳄靛神却不管瑶姬已看到他的丑态,盯着秋霜雪的眼珠早已痴了,一会儿想到霜雪即将复活,心中欢喜无限,一会儿又想到霜雪醒来终还是不会爱上自己,又感觉无限心酸,喜忧激窜下,鳄靛神胸中升起一点痛意,恨不能抱住心上人大哭一场,听到霜雪发出轻叫,脚下不由自主向前靠去。
  恰在这时,昏迷中的秋霜雪声音突然由轻转重,化做一声长啸,大鼎似被一股无形气机迸裂,“砰”一声散做碎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