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作者:释道儒君    更新:2021-12-06 21:39
  既然她的心,她的精神世界,早就与游东方的心与他的精神世界在冥冥之中融合了,就算她万一出现了身体意义上的恋人,也只能归于本能作用下的身不由己,最多也就是一瞬间的忘乎所以罢了。虽然她也是有生理需要的女人(如果她没有生理需要,那才违背作为女人的本色),但无奈的是,她是决不想找一个只能满足于躯体的需要而不能满足精神的需要,或是不能将精神的高级需要与生理低级需要达到有机地结合,那在她看来,不但违背了作为高级生灵尤其是作为以超越自己为不辱生命造化之功的人的精神追求,也更不符合以实现人生的追求与梦想为己任的女人的精神情感和精神境界的。
  你也许要问,就算她有生理意义上的需要何不去找她的游东方呢,这是因为在苏醒梦这样的女人看来,尤其是痴迷于美学之中那让她无法超越的对美的研究,使她更加觉得,如果为了寻求生理意义上的需要,尤其是到了中年的女人,如果没有生理的需要那也便不能称其为女人了,如果单纯地为了寻求生理意义上的需要,去找她把人生许多美好感情早就交给的男人,对于仍然没有挣脱感情牵绊的那个男人来说无疑是对他的一种伤害,就算是用伤害一词显得有些牵强附会,至少她也不能因此既弄脏了自己一直保持的本色,更不该与那个在她看来根本就无法与她相提并论的可怜的田润竹去争锋。也许你会怀疑:她真的会一尘不染吗?她除了眷恋游东方之外可以说就是一尘不染,因为她是个极为自爱自怜的女人,就算是她在无法摆脱本能的驱使的时候她也只能是自爱自恋,而让她那如醉如痴的身体所憧憬与向往的精神影像无不都是,梦着的时候是他游东方,醒着的时候依然还是他游东方呀。
  为此,你真的不能不对游东方更加激起了一缕酸溜溜的醋意,因为苏醒梦除了为了他之外根本就是没有跨过在被众多的异性追逐,而苦苦跋涉的流淌为她充溢着不尽的爱意的男欢女爱之河,这本来往往是神仙都难以超越的本能,却在钟爱游东方的一个女人身上体现出来了。就算是神仙也不能超越的本能,却让我们的苏妹妹超越了。就算这样的女人不再年轻,其昨日的青春又岂能不是永远位居于流淌在爱的长春河的启迪你我爱情精神的航标之尊呢,因为她的精神品质已经超越了她的实际年龄。因此是否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破天荒的结论:与其爱一个没有理想信念只有钞票算盘的靓妞,还不如干脆去爱一个具有美好人生境界和高尚精神操守的“老妇”;与其爱一个素低下但却不乏时尚而美貌的少女,还不如去爱一个素质上乘品质一流的现代“恐龙”。之所以发出如此的感慨是因为你觉得,像苏醒梦这样的女人不但少得可怜,而且堪称是你心目中美的女人中的美的典范中的绝无仅有的标本了,虽然她让你魂不守舍乃至魂牵梦绕,但你决没有游东方那个福分,因为苏醒梦只有一个。
  苏醒梦名誉上的未来丈夫险些成为她本能作用下或生理需要意义上的丈夫。如果他不变成一个植物人,她也许说不定早晚会把她那为了得到她的真爱,而却一直让她被险些失落的爱煎熬在爱情的冰天雪地里的身子给他了,免得让她那沸腾的心在那充满爱的冰天雪地里慢慢在煎熬中冷却了,亦仿佛是为了溶化情感的冰山而使她更加在冰冷中燃烧着自己的激情似的。哪怕她为了炼就自己的精神品质,慢慢就要失去自己的精神品质了。不管她与谁在一起,冰清玉洁的身子不但是自然赋予她的原始本色,也是她不同于一般女人的原始美韵珍藏。在曾几何时的一气之下,她只差那么一丁点,便欲将她的美韵珍藏奉献给老实巴交了。谁让游东方伤了她的美韵珍藏,或是在他喝了田润竹为他发酵、炮制迷魂汤之后,而让他在一度迷失情感的感悟本性的迷迷糊糊的光景里,使他似乎已经不屑于被我们苏妹妹视之为生命般宝贵的那只属于具有美的心灵和美的美貌的女人的美韵珍藏,而移情别恋于她的青春影像呢。虽然是因为游东方伤了她的冰清玉洁之心,但那却不是他的本意,因为他的本意早就属于她了,就像她的本意早就属于了他是一样的情理。只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的感悟在冥冥之中已经被注定了这样的创伤,不然也就不能有他们那在创伤中和在创伤的修复中,更趋于健康和茂盛的爱之成长在一边感悟中一边提升品位的情感的升华,与复归于以爱的名誉为标致和代价的相互奉献与牺牲了。
  游东方不但伤了她的心,而且伤的时间还不短,但她还是始终把心给游东方的,甚至在老实巴交处于健康的状态下而与他在一起的时候,她还是十分怜惜于她的美韵珍藏,而决不肯献于对她的美韵珍藏已经如饥似渴的老实巴交那可怜兮兮的模样。就这一点来说,他似乎真的觉得有些对不起她这个名誉上的未来丈夫。她忘不了他与他一起上健身房,一起打网球,一起郊游(苏醒梦的体育爱好十分广泛,比较偏爱的只是打网球和游泳)。更对不起他的还是,就算当老实巴交已经成为一个精神意义上的躯壳的时候,她无不是多次在守候在他的病床前悄悄地说:你怎么不是游东方呢,如果你是游东方,真不知道会使我的心情更好受多少倍哟。虽然你也是一个好人,但你不是我心中的恋人更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人。如果你是我心中的恋人或真正意义上的爱人,哪怕就算是精神意义上的爱人,我就是这样整天喂你吃喂你喝也不枉我此生的造化。她一时是那样的想法,一时又觉得她在一个已经丧失了精神和灵魂的病人面前有如许的想法,纵然不算是对他的感情感悟的背叛,也是在一个无辜的精神躯壳面前对自我道德良知的自我蹂躏与践踏,因为他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没有反映的病人呀。
  尽管苏醒梦对她名誉上的未来丈夫给予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尽心竭力的照顾,但被自然天成赋予的女人秉赋和多愁善感之心还是不免使她在偶尔之际处于莫明的矛盾之中,因为他毕竟不是游东方——一个让她一直从灵魂深处爱恋着的男人。虽然她是一个有着高远追求的女人,也更是把一个人的高级追求与低级需要划得很清的女人,但她终究还是不能使自己完全超出被限定在自我矛盾,和使自我意志无法达到她所渴望的和谐状态,这是因为她也是生活在世俗中的女人,哪怕就算她是一个再与众不同的女人,也同样无法摆脱世俗赋予人们的世俗常理。
  苏醒梦的话不知道怎么传到或是感应到了游东方的耳朵里,对于她那在老实巴交的病床前的忧伤的缠绵裹着缠绵的忧伤的话,先是让他着实陶醉一番,伴随着他一声少有的叹息,紧接着向他袭来的是一股发自他内心深处的自责与汗颜……
  苏醒梦的行为在一般人看来无疑是一种傻冒的犯傻气行为,恰恰相反的是:那完全基于她的精神与道德修养意义上的“犯傻”。这正如她对于她心目中的有关美的解释一样:美不但是一种精神追求与感受和感悟上的东西,也是一种深深蕴藏于虚无之境的形而上的东西,而不是让你非能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美需要的是感受,是你能够感觉得到而并不一定非使你在对其感受和感悟中对她有所触摸——至美的东西是万万不能触摸的。能够让你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只是美的形式、表象而绝不是美的本质,更不是你所崇尚的美学所追求的致美的内核。美的根本意义在于本质而不在于外表,只有最具本质的东西你才不能看得见,最多能够感觉,感悟是感觉到了之后才能提升的境界,至于欣赏那无疑是需要你用毕生的精神追逐的遥远目标。只有表象的东西才能使你随时看得见摸得着,真正的美是我们心灵最初萌动时的某种异样感受、感悟,她恰似冥冥中美的梦境带你憧憬进美轮美奂,使你神魂颠倒一番而在转瞬间却让你无法抓住她(按照她的说法类推:游东方就是她在冥冥之中抓住了的她认为会使他的情感达到至美境界的男人),就更别说占有她而置身于她那至美的境界之中了……
  这正如游东方在苏醒梦感悟情感的内心世界中一样,就算她没有在她的感情世界里把他神话了,也是把他们之间的感情神圣化了(因为她一直把男女之间感情上的事看成是人世间最为神圣的事)。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他是她生平唯一的精神之恋。至于他,只要是在不经意中轻轻掠过她的影子,母亲在青年时代的身影就会在刹那间折射、浮现于他的脑海。虽然那只不过是局限于他在照片上瞻仰到的母亲年轻时代的风采,也正因为如此,他对于她才有一种无法割舍的特殊情感。
  田润竹在与游东方分手仅仅两年之后,托人给游东方捎来口信说:“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游东方那样的男人了。”她在说这样的话的时候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在没有化装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不易察觉的眼带。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旦出现那样的标致,也就是说,你已经到了中年了,尤其是对于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一直处于飘泊境地的女人而言,无疑是走向衰老与苍凉的最具有不可抗力的象征之一。其实,他在与游东方分手的时候眼角就已经有了明显的鱼尾纹,只是她觉得那是正常的现象,因为那时候她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此时的田润竹才开始找一所名牌大学攻读MBA,算是开始系统地学习一点实用的市场经济条件下的似是而非的知识(因为追逐时髦的成功人士和时尚就认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