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刚来找我，说是要看看卷子的，这不正要出去，就碰到您了……”他的假话简直一套一套的，真是让我惊骇他的才智。
  坐在那里，也不插话，也不反驳。只想欣赏一下他的个人表演……
  再一转头，正好和他的眼神相对。
  像是玩濡，像是探究。
  “也不知道他们教授是谁？竟然连成绩也批错了……”仿佛有点激动，站了起来，看向我，语气很是温和，“教授的名字还记得吗？”
  “教授的名字？不就是……我旁边正悠闲的某位……
  “……你……”
  他刚要继续问，符扬抬起头来，“是我！”
  “……是……您？”反应似乎有些迟钝的看向符扬，“这……您和她不是……。”
  “自家妹妹，更是要严厉一些！”他说的义正词严。
  转头看我，手臂一伸，自然的拉了我过去，坐在他身边。
  “爸妈走的早，我这个大哥，怎样也得尽职……”手在我的左肩上游走，不时的来回摩擦。脸上的笑意更是诡魅。
  副校长看着亲密的我们。一个人站在那里，异常的突显，尴尬。
  “您和您妹妹真是……感情深厚啊……”他看着我们。却不知所措的开始傻笑。“呵呵……”
  而我，成为他玩耍的玩具，副校长看戏的主角。心中自是不舒服。
  现在继续这样，不知他一会儿又要玩哪出。
  “我……”趁他手一滑，站了起来，稍微向左迈了两步。“同学还在教室等我。”
  低头，走了出去……像是获得了自由一样，在外面大步跑着。呼吸着大量的空气……他，就像是我的牢笼。
  “欣彤……”刚一进教室，小小就哭了起来，“你去哪里了？呜……”
  她扑进我怀里，“我以为……以为你也……你也不要我了呢……”面前的她变得脆弱不堪，感情的挫折，亲情的别离。更加承受不住友情的背叛吧……这样的她，让我揪心，更让我不舍。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了整个空荡荡的教室，显得阴森，恐怖。然而，两个心灵寂寞的人，依偎在一起，却独享这片宁静……
  “彤……”声音在这个教室徘徊。
  “恩？”我低下头。两双透着水气的眼睛，在夜间异常的明亮闪烁。
  “其实我……一直隐瞒你一件事……”
  我的心开始擂鼓。她告诉我了，不是应该激动的吗？曾经不是很期待的吗？怎么……现在。
  “我……”
  “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妈说让我早点回家的。”说着提着书包，转头，仓皇的离开。
  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畏惧着什么？是一个严酷的事实，抑或是内心的背叛挣扎。 是害怕失去？可是，从未拥有，又哪里来的失去……
  一直以为，自己在这个繁华都市像是一株植物一样的，悄无声息的寂静成长，得到阳光，得到水分的哺育，有泥土的栽培，走完短暂一生，也算精彩。再无其他。记忆，对我来说，更是某种奢侈品。因为它意味着你已失去，更加表明你将承受一种内心的煎熬。
  手机嘟嘟的短信。是空白的，来自他。
  关上，加快脚步向前走着……或许这样，紧凑的生活也可以让我淡忘许多……
  走进小区，家家户户不时的传来炒菜的声音。电视播放节目的热闹和孩子的哭泣或嬉笑，混合在一起。成为一首家庭欢快的进行曲……
  而，外面的纷纷扬扬的雪花，却更加显现屋内的温馨。
  从包里拿出钥匙，手刚一碰门，却自动开了。
  “……”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仿佛望了许久……
  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上下打量着我，呼吸变得粗喘。
  怕是看我太脏，太邋遢，不要我进门了。
  “傻站着干嘛？”他一拉我，向里面迭了进去。
  还好，他仍旧没有松手，再一收，落入他的怀里，“你自己看看，都成什么了？你身上也不冷？”
  手里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条毛巾，向我身上一扔，“到里面赶快冲一下去！”
  整个过程，我没有一句话，他根本就是个主导者一样，霸道而权威。
  浴室的挂钩上，已经准备了我的浴衣；洗漱台上放着我的浴液和洗发水。仿佛一切，都在等待我一样……
  仰起头，让喷头的水，不断的激打我的额头，仿佛要将它劈开一样，有力而坚实，却也让我着实的放松，摆开实际生活中的纷繁琐事，大脑开始混沌，空白。
  这一刻，真的好轻松。
  “洗完了？”我刚一出来，看到他正拿着碗筷，开始摆着桌上的菜。
  转过头来，笑了下，“这次，是从外面买回来的！”无邪而可爱。
  可能真的累了，也可能是被融化的雪水给浸湿而感冒了。
  “阿欠！”不雅的打了个喷嚏。头也有点眩晕，甚至看他都在打晃。
  摆了摆手，“有点困，不想吃了！”连菜，看也没看，穿着拖鞋，走进了卧室。
  刚想趴到床上，就被一双手挟住，后面的身体也靠了上来。
  “怎么了？”声音有些低沉，手覆盖上我的额头。
  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感受到他的呼吸不断的加重。
  放开我，从柜子里拿出一条毯子。没等我转头，径自盖了上来。
  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啊……”我惊叫了出来。
  “别动！”声音带着威吓，手隔着毛毯在我头顶上来回揉着，力道恰倒好处。
  “头发这么湿……”
  孤单了这么多年，以为早已习惯冷漠和嘲讽，然而，终究说出来，还是撞击着自己心灵的脆弱。
  顺着眼角流下几滴泪水，不知是生病，还是内心的呼唤。
  还好，一切都在隐蔽当中……
  他的手停顿了下来，竟让我有丝小小的失望。没想到，却是抱起了我，向床上栽去。
  他坐在上面，我靠向他的胸前，四肢无力的乱摊着。仿佛分了家一样。
  手上继续刚才的饶动，“跟同学就能玩到这时？“没有平时的不恭，没有嘲褥，有的只是无名的愤怒。
  无意识的大脑，此刻，终于有了点回应。“恩！”简单的答了句，“是小小！”
  本来后面的一句话，想过，到底要不要说的。或许，事实还是事实，终究要去挑破，否则永远成为心中的一个伤痛。
  他顺着头发，到了太阳穴，“稍微向上躺一下！”搬正身子，再次靠近。
  却始终没听到他对这句话的反映。
  好象一切对他，是那样的无所谓。
  想到小小的伤心欲绝，想到她脸颊的泪水，伴着他没有惊慌的平稳节奏的心跳。仿佛一切都是如此的可笑。
  “你把钱都给了他？”
  他？我反应了一段时间。
  “……恩！”
  “ 以后这种事情，就由我来处理！”他在我头顶说着，“你，少和他出去！”
  他知道我今天……
  是啊，好象他什么都知道的。
  我是他的圈宠，一切的活动，他都要掌握。
  想到卡片，想到摄影，甚至想到今天。原来，人倦了，也可以脑袋空空。不是闲，而是太多的，没有空间去装载，索性在里面都腐烂，化成水，流进了肚子……这种感觉也不错。
  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
  夜里，好象被叫醒过两回。一回，是吃一种甜甜的，比较粘稠的东西，一回，是喝了一杯味道比较苦涩的水。
  就象是天堂与地狱之间的飘荡。
  眼睛在禁闭着。始终没有睁开，更没有去注视那个旁边，夜里起了几回的人。
  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子，打在我的脸上。
  头脑逐渐变得清醒。鼻子也变得分外敏感。
  看着旁边的一碗皮蛋粥，和一张字条，心情，还是舒爽的。
  今年的春天似乎来得比往常早，还没有过节，脚步便已逼近。
  校园里，那些即将毕业的男生女生每一天都坐在食堂前边，或是宣传拦下，开始变卖自己废弃的玩具，书本，或是其他。看着地上摆的这些，或许已成为他们的过去。只是不知道卖的可是好的回忆，还是坏的。
  “在看什么？”季栋四处望着。
  “她今天有点事情！”看他继续询问的眼神，也不打算隐瞒，“她妈妈要出国了，所以她得去送一下！”
  “恩！”皱了一下眉头，“她……心情好点了吗？”
  “你，都知道？”我疑惑的看着他。
  “有一回，看她一人在草坪上坐着，挺寂寞的，所以我就过去了……”
  听他的叙述，我的心中却是不断的抽搐。甚至听到自己的内心开始大笑，你看，她对你和其他人是一样的，什么秘密，什么朋友，原来，一切都是我自做多情，以为，这只有我们之间才可以知道的，当别人问起时，还总是假装神秘，想要告诉他们说，我们关系的特殊，让他们去猜，让他们去羡慕。这分殊荣让我感到自豪。未曾想到，我的这分荣耀，现在，却已成为一个外人的笑话。
  “你去哪里啊？”季栋在后面叫着我，“明天组织了交游，去不去啊？”
  我只是向前走着，两只耳朵象是封闭了一样。只留下忽忽的风声。
  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毫无目的的前行着。看着这个缤纷的世界，街上擦肩而过形形色色的人群。
  突然间，意识到，原来，我们每个人都注定着干不同的事情，注定着遇见不同的人，注定着不同的人生。因为我们不同的步伐，而延伸着迥然不同的世界。
  “小姐，理发吗？”一个男人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
  我抬起头来，“恩？”
  他的表情有点惊讶，甚至有点夸张。
  “您的头发，该是理了！”
  理发？想到已经到了鼻尖上的长刘海。
  笑了下，怎么会呢？没有了它的遮挡，我想象不到，我以后怎么去面对我现在身边的人，更加不想去分析他们看到我全部面孔的表情。
  是兴奋，是惊喜，还是失望。仿佛它成了我唯一的一个盾牌，对这个世界，抱有的唯一的希望。如果，连它也没有了，我不知道去怎样走完以后的人生了。
  没有理他，绕了过去，静静的离开。
  晚上，一个人在安静而伴着黑暗的屋子中空坐。
  突然一个“铃”的声音，竟然在屋里安了电话。
  “喂？”
  那边传来一阵沉默。
  正要挂下，“你自己在家时，都不开灯的吗？”
  他，怎么能看到？难道是视频？竟然在家里都是受监控的啊……
  “恩！”
  “我给你叫了一份粥，身体还没恢复就吃点好吸收的，一会就到了！”
  ”恩！“有些诧异。正要挂上电话。
  “开门时，问一下是谁，再开门！我今天有个应酬，就不回去了！”声音温和。
  “恩！”
  心中却是在笑着。他真当我还是小孩子吗？
  可是在我小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对我说过，反而大了，倒这样象个父母一样的千叮万嘱。
  手机也适时响了起来。是来自班长的短信，让明天最好都去参加郊游。
  好象是两天吧。这样说还要在外面住一晚的。
  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夜色。
  能呼吸一下这个早春的空气也是好的。
  终于打开了灯。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在我的印象中，收拾东西，这个场景只有两次。一次，是在我十三岁，来到他身边，而那时，并没有我的东西。还一次，是在去小小家里时，那时心情异常的兴奋，回来的时候，还有他的愤怒和急噪。
  这次，还是留张纸条吧。就象他告诉我一样，今晚，我不回来了。一样的模式，一样的简单……
  这一夜，轻快，而安静。
  早上，临出门时，看到他放到我书桌上的一盆盆景，此刻，却已开始绽放。
  就象是我的生命一样，杳无声息。
  心灵有了寄托，也放松了很多。
  “欣彤来了……”
  我刚一到了学校门口，就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围了许多人。
  大胖跑了过来，“怎么来的这么晚啊？”
  我左右张望了下，“这个不是按班的吗？”
  “不是全去的！”他放下自己看似千斤重的行李，“有些社团的人员，还有各个班级的班委，讲师，教授级别的，才可以去！”
  “这样啊……”没想到，人还是这样多。
  “你们都到这里来吧！”刘招走了过来，看向我，“要不要我给你拿！”他指了指我身后的背包。
  摇了摇手，“不用的！”
  “那你们就赶快到那里集合，咱们社团的人在一块，大家熟悉，也好有个照应！”转身，又向后走去，“我去找一下曾小小！”
  “小小也来了吗？”我惊讶的回过头。
  “恩，不出意外，应该来了吧，昨天打电话时，是答应了！”
  他看向我，“她后来有跟你说不来了？”
  “没！”我低下头。转身，拉着大胖，“那我们先过去了！”
  明明早上出门时，看了天气预报说是有太阳的，怎么却是多云了呢？
  似乎，连我的心脏都在变重，有点压的喘不过气来。停了下来。
  “怎么了？”大胖紧张的看着我。“是不是包太重，那我……”
  我摆了摆手，正转头看他，却在远处，看到一个秀发飘扬的女孩由远及近的奔跑着。
  大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笑了下，“小小来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