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作者:王占君    更新:2021-12-06 18:59
  实乃闻她呼救而来相助。”
  “如此说来,八阿哥与她毫无瓜葛了?”
  “正是。”
  “那就好,那就好。”褚英禁不住放声大笑。他双目如锥,狠狠盯住文娟的胸部。
  文娟感到那目光是淫邪的,不觉低下头细看,顿时羞得无地自容——皇太极那宽大的战袍,怎能遮严她的玉体,大半个酥胸敞露出来,莹洁的双乳清晰可见。她下意识地用手将战袍掩上,一只手再也不敢松开。
  皇太极见褚英笑个不住,疑惑地发问:“大阿哥为何这般笑个不住?”
  “八阿哥与她并无瓜葛,那是再好不过了。”褚英随之说出一句恰似惊雷炸响般的话来,“这个小妞归我了!”
  皇太极一惊,就觉得心头像是突被插上一把尖刀。范文娟则是猛然怔住了。
  第一部分 狼群与佳人第4节 大贝勒逼婚(1)
  陡起的山风掠过山坡和树梢,枯枝如遇刀剪纷纷折落,飘零的败叶扑打在人身马头上,连同沙土迷眼糊嘴,战马不安地刨起四蹄。不知何时,浮云掩住了晴空,丽日失去了踪影。背阴的山坡,在风中更添了几分暮秋的寒意。
  范文娟冷得打了个激灵,她用敌视的目光射向褚英,自我保护地后退两步:“你说什么,我归你了?凭什么?我乃范氏门中闺阁之女,与你素无来往,凭什么你红口白牙上下嘴唇一碰,我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归你了?也不怕风大闪了你的舌头!”
  皇太极不觉现出了赞许的微笑。刚才他还担心柔弱的文娟,会在大贝勒的威风下屈服,那么他就只能目睹心爱的人落入兄长手中了。想不到文娟反把堂堂大贝勒贬了个狗血喷头!
  此番轮到褚英吃惊了。没想到这个小毛丫头,竟敢如此轻蔑他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贝勒!他跟进两步,用如隼的目光上上下下再把文娟打量一番:“真是牛长山羊胡马生水牛角了,这赫图阿拉城周围,还有人敢对我如此不尊。问我凭什么?就凭我是女真满州国的大阿哥大贝勒,也就是像汉人大明朝的皇太子。父汗百年之后,我就是这里的一国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守土之人,皆我子民,听我号令,归我调遣,谁敢不遵!”
  范文娟可是吓不住的:“漫说你是大贝勒,即便是当今大明皇帝,也无权强抢民女!何况令尊努尔哈赤不过只是大明朝建州卫的世袭将军罢了。”
  “你!你!”褚英被气得浑身发抖,他恶狠狠拔出三环刀,“小毛丫头,出言不逊,待我打发你上西天下黄泉。”
  不待褚英出手,皇太极已站在了文娟身前:“大阿哥,使不得,不可轻举妄动。”
  “怎么?你还是与她有些瓜葛呀!”褚英连声冷笑,“难怪她敢对父汗不恭,原来有你在背后撑腰。皇太极,此事我一定要禀明父汗,必要治你个私通明贼之罪。”
  “大阿哥休说气话,莫忘父汗教诲之三戒。一戒欺凌百姓,二戒霸占民产,三戒强抢民女。父汗还曾特别告诫,如哪位贝勒将军看中某位女子,须禀明父汗同意后明媒正娶。”皇太极从不正面顶撞褚英,“兄长何不回城向父汗禀明心意再做道理呢?”
  褚英被皇太极说得无言可辩,好一阵张口结舌,才把刀送回鞘中:“哼,且到父汗面前再与你理论。”
  皇太极回转身,对文娟微笑道:“范小姐,快请返归宝宅吧,令尊想必是在引颈盼望。”
  范文娟深施一礼:“多谢八贝勒相救,后报有期。”她慢闪秋波,向皇太极又投去深情的一瞥,像一朵彩云飘走了。
  褚英忍不住目光在文娟的背影上飘移,他贪馋地咽下口水,对身边的亲信章京伊里布说:“你带一百马军护送范小姐回府,并在宅外保护,无我号令,不得擅离。”
  “遵命。”伊里布心领神会带兵尾随而去。
  皇太极心中暗笑,看起来褚英对范文娟是没死心哪。不过,皇太极深知父汗的脾气秉性,他相信只要自己说话,褚英就难以如愿。
  兄弟二人并马返回。由于范文娟而产生的隔阂,使褚英对皇太极心怀不满,所以一路上忿忿然地不搭理他。皇太极喜怒不形于色,显得是故意讨好般地找话说。可褚英就是不哼不哈,对皇太极不予理睬。皇太极见状,也就不再勉强巴结了。
  赫图阿拉城北门,遥遥面对松果山,偏东方隐约可见烟筒山巅高高矗立的状似烟筒的石柱。有人说它是远古社会人类为繁衍后代,对男根图腾崇拜的表现,以至女真人才选中这“风水宝地”,在它脚下筑建费阿拉城。也有人说,那石柱与女真人居住的房屋旁的烟筒极其相像,因之山得其名。总之,这烟筒山下是女真人的发祥地。也许是那男根图腾在冥冥中荫庇了努尔哈赤家族,他们的人丁越来越兴旺,以至于不得不弃费阿拉城,而在苏克素护河的北岸,这片东西绵亘十数里方圆的山岗上,新建了这座气势恢宏,已有十万人口的赫图阿拉城。这规模足以同辽东总兵李成梁镇守的广宁府媲美。
  抛开那些图腾崇拜的话题,努尔哈赤选中此地建城并在日后设都,应该说是极具军事头脑的。作为城址的横岗子,它东西南三面环山,等于是三面都有了天然屏障。北面是宽阔的苏克素护河,北岸一马平川足有几里路方圆,是天然的护城河。站在北门城头,居高临下,若有来犯之敌,相距七八里远,便难逃哨卒的视线。这实实是座易守难攻的城堡、依山傍水的要塞。
  褚英与皇太极不紧不慢临近北门时,二人同时望见父汗努尔哈赤正在城头手扶女墙眺望。二人不觉全都精神起来,催马加速进城。二人一溜烟驰上城头。
  褚英抢在前面,见努尔哈赤倒身便拜:“儿臣叩见父汗。”
  但努尔哈赤并未理会褚英,而是把目光投向正健步走来的皇太极,褚英未免有失落之感。
  皇太极上前大礼参见:“父汗圣安。”
  努尔哈赤笑眯眯拉起皇太极之手,上下左右打量个不住:“王儿没有伤到哪里吧?”
  “多承父汗挂念,儿臣一根毫毛也未损伤。”
  “为父获悉你遇险,倒真是坐卧不宁,在这城头上,已是守望了一个时辰了。你平安返回,为父也就放心了。”
  “儿臣让父汗如此分神,实在罪过。”皇太极诚惶诚恐地再施一礼。
  “何需自责。”努尔哈赤显然心绪颇佳,“王儿的乌云兽,堪称是宝马良驹,若不是它回城报信,只怕我儿难以生还。传令下去,为乌云兽披红戴花,全城夸功。”
  在一旁的褚英感到备受冷落,心中万分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他实在忍不住了,不禁抢过话头说:“父汗,是儿臣率五百马军,赶到羊鼻子山坡,救了八弟性命。”
  “为父知晓,这还用你报功。”努尔哈赤便有些不喜,“身为长兄,为弟弟们分忧,乃分内之事,理所应当。”
  “儿臣并非报功之意。”
  “还犟嘴!你那点小算盘,还不是在我心中。”俗话说知子莫若父,努尔哈赤对褚英的缺点了如指掌,便又趁机教导,“居长爱幼,古训有之。我不在人世之后,你更要对弟弟们爱护有加,我女真人决不可如汉人帝王之家,父子兄弟残杀,做自毁手足亲痛仇快的蠢事。”
  “父汗此一教诲,说过何止一次,儿臣早已铭刻在心了。”
  “记下就好,切不可口是心非。不然,你将会受到萨满神的惩罚。”努尔哈赤对褚英总是一脸严肃,这有他的用心良苦之处。因为褚英为长,日后他的事业要褚英来接续执掌,怎能不严格要求呢。
  褚英虽然窥见努尔哈赤面孔还是板着,但心中如虫儿爬得发痒,还是壮胆启齿:“父汗,儿臣有一事意欲禀明。”
  “又想何勾当,你且讲来。”
  “城外有一民女,生得容貌极佳,儿臣一见便割舍不下,恳请父汗恩准儿臣接她入城。”
  努尔哈赤皱起了眉头:“褚英,你已有四房妻室,也应该满足了。须知纵欲伤身哪。”
  “儿臣对此女实实是一见钟情,父汗见谅。”
  女真人当时有一习俗,只要养得起,娶妻是多多益善,这是其民族人口较少所决定的。为了极大地拓展生存空间,获取更多的财富,女真各部之间,无论是建州、叶赫、海西……都是连年征战,而女真与汉人、高丽人、渤海人……也是彼此杀伐不断。要想获胜,就得具有军事实力,而人力则是第一要素。有了人,才有一切,所以女真贵族无不妻妾众多,子女成群。即努尔哈赤本人,有名号的福晋妃子也不下十来个。所以,努尔哈赤在这方面是比较宽松的。他也不问褚英看中的民女是何许人也,甚至连姓甚名谁都不在意,便不耐烦地答应了:“好了,好了,随你,只是莫要三日新鲜四日便唾弃,致使女家着恼吵闹,再闹到我这里,叫我不得安宁……”
  皇太极不等努尔哈赤落下话音,赶紧接住话头说:“父汗,此事不妥。”
  褚英气得跺脚瞪眼:“皇太极,你来多嘴做甚?”
  努尔哈赤一向看重这个八王子,认真地问:“怎么,这其中还有文章不成?”
  “父汗,此女乃是汉人。”皇太极抢奏。
  褚英更是急得不让皇太极细说:“汉人有何不可?彼此联姻,不正是可以化解隔阂嘛。”努尔哈赤见二人针锋相对,更加关切地询问皇太极:“你且将实情与我细细讲来。”
  “父汗,此民女乃范氏文娟。兄长当面提亲时已遭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