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作者:田歌    更新:2021-12-06 18:59
  怎知许定国已暗降清廷,反诱高杰至营中把高杰灌醉,把他杀了,许定国立刻向清军报功。清军进据徐州,总兵刘泽清遁走,史大人飞书告急,南都反促可法入援,来南宁侯左良玉以入清君侧为名,自九江入犯,列州三百余里。马士英大恐,直到扬州城破,史大人死节城戒马蹂躏,尸骸腐变,次年家人才用袍笏招魂葬于扬州,外梅花岭……”
  众人不由唏嘘泪下。
  鱼得水道:“这是过去的事了,可恶的是,弘光帝(即以前的太子福王)还整天拥着美女,饮酒作乐,闻不幸消息,就收拾行李逃命,哪还像个皇帝,后来马士英和阮大诚降清,唐王被掳,自尽福州,马、阮两贼也被清军杀光……”
  李悔道:“明朝的下场,几乎和北宁时差不多,总还要尽人事而听天命,现在神宗子常瀛的次子被拥监国,病殁后他的儿子由榔称帝于肇庆府,改元永历,与清兵缠斗。”
  李悔道:“似乎永历是弘光之后坐龙椅最久的一个小皇帝,不知他又能坐多久?”
  鱼得水没有出声。
  这工夫隔壁院中有女人连咳三声,小郭出屋而去,小熊不久也跟了去,而且越墙到了隔壁院中。
  只有小熊知道小郭的秘密。
  此刻他在隔壁院中后窗外看戏,这二人真是干柴烈火,整个屋子都好象在微微颤抖,小熊看得忘形,大声道:“能不能来两手‘花式摔角’?”
  屋内二人立刻分开,小郭骂道:“小熊,你浑蛋!”
  小熊道:“你们知不知道这是馋人?”
  原来那女人正是马琳。
  她一直不离小郭左右,但又不愿现身。
  她的年龄比小郭大了一倍,怕鱼得水及李悔笑话,才暗暗跟着他们,以三声咳嗽为暗号,小郭听到会立刻去报到。
  马琳已经无家可归,更是欣赏小郭的“功夫”。
  就这样,她像个游魂,也像一根浮萍。
  小熊道:“我不要作讨人嫌的角色,你们继续摔吧!”
  小熊走了,二人真的再接再厉,如火如茶。
  小熊在街上漫步,脑中想着马琳的火热动作,目光忽然自一个熟面孔身边扫过,小熊一震。
  那不是李双喜吗?
  看到李双喜就不免想起,即使吴三桂引清兵入关,设若李闯不攻陷北京,也许崇祯帝不会死。
  崇祯帝不死,清兵再锐利,明军的士气也不会垮。
  明军士气大挫,和崇祯缢死煤山,全国大震有关。
  写史的人都以为,崇祯死,明已亡。
  其他如鲁、唐、桂三王负隅顽抗,都不足以与清军对抗,小熊见了李双喜,以为这小子能活到现在,他的命真大。
  小熊的目光再往前一扫,不由又是心头一震。
  原来李双喜站在一家饭馆门外,门内迎门桌边大刺刺地坐着一个人,居然是“白袍老祖”麦高。
  这工夫李双喜已坐在麦高对面座位上。
  麦高一抬头,面色一变,道:“小贼,你还有脸来见我?”
  “为什么不能?”李双喜道:“至少是我助你恢复功力的。”
  “可是你在吴三桂面前说什么来?”
  “事实如此,你屁股上没有刀疤和红痣?难道咱们二人没有那种关系?我段的是实话呀!”
  麦高盛怒,离座向李双喜攻上。
  李双喜目前仍非麦高的敌手,保好逃出饭馆。
  小熊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心中一噱。
  这两个人之间,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小熊最初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以麦高的年纪,怎么会和李双喜玩这一套?
  听李双喜的口气,似乎麦高扮演的是雌伏的角色。
  小熊感到恶心,可是他去未回并说出这件事。
  二十七 既为夫妻、房事难免
  徐小珠在山道上被小童(侏儒)迎面拦住。
  侏儒道:“小珠,爹要和你谈谈!”
  徐小珠既知他是个假货,且毁了其母邝真的节操(二人相遇,既为夫妻,房事难免),但她要暂时故作不知。
  “谈什么?”
  “你娘似乎在金矿中耽过,她该知道矿址。”
  “我娘在金矿中耽过?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娘根本没有对你说过?”
  “没有啊!她只说以前的事都记不清楚了。”
  “不可能前事尽忘的。”
  “我娘说,只隐隐记得去过一个荒山,有野兽,她还杀过五只狼,一头豹子和十来条大蛇。”
  侏儒道:“她有未谈及金矿的事?”
  “金矿图?我娘有金矿图?”
  “怎么?你从未听说过?”
  “是的,我以为这想法很可笑!”
  “怎见得?”
  “我知道娘的为人,她是一个头脑不太精灵的人,如果有人发现了金矿,绘出了图,绝不会交给她的。”
  “这个……”
  “再说,能把金矿图交给她的人,也只有你了!”
  “这……”侏儒的口才和反应都不如小珠。
  “你想想看,如果我娘有金矿图,不是你给她的还会是谁?”
  侏儒道:“汤尧呢?”
  “不知道!他和夏侯心很近,连妻子也疏远了。”
  “汤尧知不知道。”
  “大概也不知道。”
  “鱼得水呢?”
  “鱼得水?他怎么会知道?”
  侏儒冷冷地道:“我却以为你最有可能。”
  “可能什么?”
  “知道金矿图的下落。”
  徐小珠心头一紧,笑笑道:“太离谱了……”
  侏儒突然一滑而至。
  其实双方都已挑明了,因为二人见了面,小珠没有叫他一声“爹”,侏儒也该心知肚明,知道不妙了。
  因而,他就不必再费唇舌了。
  徐小珠全力施为,仍然不是侏儒的敌手。
  “你说不说实话?”
  “说什么实话?”
  “金矿图在何人手中?”
  “你怎么会以为我知道金矿图的事?”
  “因为你母亲已招供!”
  “招什么供?”
  “金矿图本是刺在她的背上,抄下之后毁去了。”
  徐小珠以为,若不除去此人,永无宁日。
  只不过却又不是她一个人的能力所及之事,甚至百招之后,她可能被擒或被杀死也说不定。
  本来徐小珠和鱼得水密议,打算到终南山去掘“菊夫子”的墓看看,甚至去掘白雨亭的墓看看。
  现在,“菊夫子”的墓是不必掘了。
  已可证明,“菊夫子”徐世芳确已故去,侏儒编了一套神话,说是再世为人,灵魂附己在小童身上。
  如果侏儒背后的人确是白雨亭,这人太会藏拙了。
  白雨亭未死前,先是败给鱼得水。
  以后出现,也常常败在别人手中。
  他所予人的印象是,虽是名列“四绝”之一,却未必了得。
  想不到这些人都心怀鬼胎,另有图谋,也正困为他们另有图谋,就连身份和名望不计了,死时的惨相,至今印象犹深。
  甚至一个比一个可怕。
  像南宫远等人,不也很会藏拙?
  他们都是为了金矿在勾心斗角,在表面上却像是为了有点私仇或者为了各保其主而冲突。
  这些人一分倚靠明朝妄臣马士英和阮大诚。
  一会又靠上吴三桂,甚至巨寇李闯,乃至清廷。
  真正是没有一点操宁,寡廉鲜耻。
  他们是不是古人说的“宁爱生前一壶酒,不是身后万世名”呢?这比喻似乎也不太恰当吧,可悲!
  “怎么个悲惨法?”
  “有人对小脚女人欣赏,当然不是我!”
  徐小珠一轮狂攻,但五招后又变攻为守,而且已陷入云雾之中,在云中动手,她更不成了。
  甚至她已挨了一掌。
  就在这时,忽然云雾中又多了一人。
  侏儒一试就知道非同小可,甚至不低于小珠。
  当他发现是鱼得水时,立刻就打算抽身。
  他有自知之明,他绝非这二人之敌。
  甚至他单独对付鱼得水,也未必稳赢。
  他要走,鱼得水却不让他轻易脱身。
  最后挨了鱼得水一掌,小珠一掌奇*shu$网收集整理,才狼狈而去。
  云散之后,鱼得水道:“徐女士,你目前很危险。”
  “我也知道!”
  “令堂呢?”
  “在一个秘密地点,你要不要见见?”
  “理应如此!远不远?”
  “不远,大约在二十里以内。”二人立刻向东北方向奔去。
  鱼得水道:“令堂有何打算?”
  “她很颓丧。”
  “那又何必?”
  “你可以想象,刚才那侏儒贼子为了表示他们确是夫妇必然在一起过,我娘总以为是老来失节!”
  “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这不是她的错!”
  徐小珠道:“有所谓,声妓晚景从良,一世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节,平生清苦俱非!”
  鱼得水道:“你要多多开导她。”
  到了地头,两人叫房门无人应门,这是镇上一幢民房,破门而入,邝真已缢死梁上,死状颇惨。
  桌上留下遗书,是给徐小珠的。
  遗书的心要是愤世,恨侏儒毁了她的名节,无法苟活人世。另外,侏儒背后之人似已知金矿秘密,也不会放过她。
  她希望徐小珠能把她的遗体与其夫徐世芳合葬终南山。
  徐小珠悲绝,曾昏过一次,由鱼得水救醒。
  就在这时,汤尧出现在房门外。